陸景衍卻聽不太清她嘴里在嘀咕著什么,只能低下頭,徐徐誘之,“小孩,你在說什么,能不能讓我也聽聽?”
溫柔入耳,難以抗拒。
她本就混沌的腦子更是一片空白,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回答他的問題:“我說,陸景衍,你好香啊。”
聞言,他一瞬蹙起眉頭,愣了兩秒后,將她帶進了房里,讓她坐在床上,自己則俯下身,眸中映著她紅得明艷的臉蛋,“小孩,你喝醉了,我去給你泡點蜂蜜水。”
言罷,他正要起身,宋小檁卻先一步拽住他的袖子,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我沒有醉,那是果酒,很甜的,甜的東西怎么會醉呢?”
他似低笑了一聲,“好,你沒有醉,那我送你回房間。”
“可這里就是我的房間啊。”她理直氣壯地叉著腰,蠻不講理,“我今晚就睡這里,哪也不去。”
聲落,陸景衍抬手輕敲了她的額頭,力度不大,有幾分無奈,又覺得好笑,“那怎么行?這里是我的房間,小孩不能睡在這里。”
她用手掌撐著臉,很不解,為什么這個夢做得如此的老實?跟現實里一模一樣,按理來說夢里不應該有些現實里發生不了的事情嗎?
看著她發愣又傻傻的樣子,意外的,他竟是有些想笑的,而后,他起身,打開了窗戶,那果酒的醉意倒是被窗外的冷風吹散了些,可模糊的視野里,他高大的身影就近在她的眼前,清冷的月光斑駁地斜射在他的身上,以及身后的一片地上,輕灑上一圈銀色的朦朧光暈,頎長的影子一直佇立在同樣清冷的夜風里,淡然的眸光望著她,俊美似神衹,不經意流露出的矜貴更是令人驚艷到無言。
果酒不醉人,可甜意微醺。
那一瞬,宋小檁真的覺得自己是醉了,她明明已經困得不行了,可卻還是舍不得就這樣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眼睛,四周都黑了,她想一直看著他,牢牢地將他鎖在自己的眸中,似乎唯有這樣,他才不會離她太過遙遠。
下意識地,她緩緩朝他伸了手,遠遠的,想要隨著在空氣中慢慢漸淀下來的光影勾畫出他俊挺的輪廓,像無數次在白紙上描摹他名字時的一筆一畫,那樣虔誠,又小心翼翼,一次又一次的落空,她早就習慣了,可這一次,她的手卻被他牢牢地握住,那徐徐生起的溫熱讓她有一瞬的恍神,突然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仿若置身于第三個空間,虛虛實實的,卻寸步淪陷于他溫柔的眉眼之中。
“怎么了?”陸景衍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微燙,“小孩,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或是哪里難受?”
她搖搖頭:“我很好,沒有不舒服,也沒有難受。”
他仍舊不太放心,“這樣,你在這里等我,我下去給你熬點熱粥,暖暖胃,這樣會睡得舒服些。”
但此刻,他的擔憂,宋小檁全部都聽不見了,她只在乎他的手在一點一點地抽離,他指尖的溫度在一縷一縷地逝去,而她的心卻一寸一寸地抽痛了起來,這始終都靠不近的距離,讓她驟然崩潰了。
她永遠都抓不住他的手。
現實是如此,夢里也是如此,許是喝醉了酒,腦子不清醒,可心卻很清醒,黑夜抵不過白天,這疼痛竟比平日里生生多出了一百倍,叫她如何不難過?
她簡直疼得要死了一樣。
后來,她哭了,忍不住地小聲抽泣,整個人都很脆弱,像被主人拋棄在路邊的小貓,無助又可憐,聲音因為哽咽,而顯得軟軟糯糯的:“陸景衍,我不要喝熱粥,我只想要你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