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同往常一樣回到家中。
害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并沒有半點的愧疚,或者于心不安,甚至嘲笑李項是活該,他父親可是鳳尾村的村長,沒有什么事壓不下來。
卻不曾想,父親一臉陰郁地叫住他。
第一句話,就是命令他明日去警察局自首。
突然間,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他以為替罪羔羊也有了,一切天衣無縫,為何父親要讓他去自首?
父親說,這件事陸家參與進來了。
陸家?
那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北城陸家?
怎么會?
后來,他才知道,這一切皆與那個叫宋小檁的女孩子有關。
她是陸家的人!
她聽見了真相!
她要救段易丞!
而一個月后,便是鳳尾村選舉村長的日子。
陸家要父親在權力與兒子之間選擇其中的一個。
毫無疑問,父親選擇了權力,放棄了他。
但父親承諾,一定會救他出來。
于是,他帶著滿腔的怒火和恨意去自首了。
與他同伙的另外兩個人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而他卻因為不滿十八歲,只關押在少管所三年,但不到四個月,他就被偷偷保釋出來。
可父親卻因為埋怨他壞了汪家的名聲,也怕給汪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將他救出之后,便不留情面地與他斷絕了關系。
沒有一技之長又揮霍無度的他,在走投無路之下,遇上了一伙盜販。
從此,開始了流浪的生活。
他臉上那道可怖的疤痕與大大小小的傷口,也是在那時候留下的。
每每看著自己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他原本應該是風光無限的大少爺啊,恨意簡直扎根進了骨子里。
進牢之前,他說過,他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終于,他等到了這個機會。
可光殺了她一個人,又實在沒意思。
俗話說,雄鷹展翅高飛,渴望的是更廣闊的天空,而蛆只能在屎里生活,越臭的屎它越是喜歡。
汪成潤無疑是臭屎里的一條爛蛆。
在極度的恨意與扭曲的世界觀之下,他潛在的反社會人格在這一刻表現得淋漓盡致。
~
腦袋太沉了,暈乎乎的。
宋小檁索性找老師請了假,準備好好地睡個午覺。
陸景衍大概于今天下午六點抵達海城。
她調了個五點半的鬧鐘,打算去機場接他。
吃了藥后,帶著滿滿的期待和沉沉的喜悅,睡下了。
時間一分一秒、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但鬧鐘沒有響。
在響之前的十分鐘,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心慌了起來。
心臟怦怦直跳,甚至額頭微微冒出冷汗。
那是一種本能。
像是做噩夢般,她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耳旁,有空靈的警鈴。
還有人群雜亂的議論聲,遠遠近近,聽不清在說什么。
隨即,宋小檁聞到了空氣中那漸濃又刺鼻的火燒味。
以及,灼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