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問黎端清的時候,重禮在側,他的懷里還揣著一把刀。
京城繁華,全京城最高檔的飯店大門前,黎端清出現的時候算是前呼后擁逢迎者眾,曾經的精明相不見,大概也是因為他做成了命里最精明的一樁買賣。
小油,小油如今志得意滿,你還記得自己的本心么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有一種預料,黎端清的這輩子廚藝再難進境。
人只有忠于自己的心,才能做得出對得起自己的菜。
他就在那時悟了,做菜不過是一生悲辛化甜鮮,用自己的手去觸碰自己的心。
汝看庖廚為登天梯,庖廚饋汝以攝魂技,我視庖廚為掌中心,庖廚贈我以坦蕩蕩。
前者是易牙烹子之始,后者是伊尹治國之略。
所以他的一道回鍋肉做的比黎端清還要好,他是一點也不覺得驚訝了。
兩個老頭沉默了半晌,小膩歪叼著沈莫留給他的玩具球跑到細毛飛起地過來了。
“嗚嗚”
沈抱石從它嘴里把球拿出來,遠遠地扔到了院墻外面“去拿回來”
肉呼呼圓滾滾的小膩歪又顛兒顛兒地跑了出去。
徐漢生抬頭看看頭頂幾串青中泛紫的大粒葡萄“我說,那幾串也能吃了。”
沈抱石抬頭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吃什么呀,那么酸,我這一架子好葡萄我今年就沒吃著甜的,一變色你們就摘掉了吃,我這是甜葡萄”
“光有個甜味有啥意思,酸的還開胃呢,你給我摘下來。”
徐漢生指著藤上一大串的葡萄,那串葡萄真是粒粒飽滿顆顆喜人,綠中泛了一點紫,讓人一看就胃口大開。
“我不”沈抱石的脾氣上來了,“我要等著吃甜葡萄。”
“哼,你不摘我讓我徒弟摘”
“就你有徒弟啊我還有大朝呢,我讓大朝替我攔著,就不讓摘”
兩個老人吵成一團,院子里的梧桐樹上,輕輕飄落了第一片屬于秋天的葉子。
在學院的門口,騎在自行車上的沈莫面帶微笑地看著面前的華夏男人“我哥哥讓你來的”
“是的,沈小姐。”
在來的路上,翻譯先生聽著麥考林先生暢想了半天,一個能把刀工使到出神入化的女孩兒會是什么樣子,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這么的纖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