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曉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總結出來了,這老太太來,第一是要錢,見不得兒子賺了幾個錢,第二是要兒子離婚,以后把兒子把在手心里,把得死死的。
韓海似笑非笑的勸,又是半帶威脅半恐嚇的話“娘,您可別犯糊涂,大哥可是教練,您要是鬧開了,以后大哥怎么招學生,怎么在單位里上班啊,學校那種地方,可最怵老師人品不好了。”
以前就非說培養個兒子出來不容易。
誰家還不是這樣養大孩子的了。
以前總覺得父母不容易,可自己當了父母以后就更不能理解父母的所作所為,就因為偏心,要老大掏出所有來供著老二,說破了天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明明父母老了應該孝順他們了,現在好像他們不死,韓江這輩子就得不到解脫了。
所以一路躲到京市,不管到哪,他們也都能找上門。
就跟一群見不得血腥味的鬣狗一樣,如影隨形。
范曉娟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摔。
這么多年的委屈,也不是一星半點,被韓老太太這一哭,勁兒都上來了,仗著娘家人還在,范曉娟今天就格外的大膽,指著韓老太太就罵
“誰跟你家似的,大兒子就要貼補小兒子,你家韓海是個殘廢,還是個廢物,有你們這樣抱著兄弟啃的嗎。你自己跟我說,韓海買房的錢哪里來的,當年我們要買房,七千塊錢你都掏不出來,那年小姨借我的一萬塊錢,那是我當姑娘的時候存起來的錢,你個喪盡天良的拿來補貼你兒子了,還有我韓星辰的戶口,你們算計著她的戶口要拿去賣,這個賬咱們就一起算了。”
“范曉娟,你好啊你現在反了你了。”韓老太給氣的兩眼發紅,可也沒有否認“個死丫頭要城市戶口干啥,你自己戶口不是在農村嗎,怎么就不能落在農村了,一個城市戶口能賣四萬塊錢,你這個敗家玩意兒。”
“我自己的戶口,愛給誰上給誰。”
“我兒子的戶口,我說給誰就給誰。”
“是么,買賣戶口,信不信我去報派出所,把你抓起來”范曉娟咬牙。
這一樁樁的,范曉軍是第一次聽說。
光聽著,他都受不了。
可你說這事跟韓江有什么關系,他也是個可憐人,生他的父母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他們天生的血緣優勢壓著子女,光一個孝道就能壓得人喘不上氣。
擺脫不掉的是血脈親情,多少姑娘也是這樣被親生父母抱著吸吮,如吸血水蛭一樣擺脫不掉,原生家庭的罪惡啊,那是刻在血液里的。
韓海說“大嫂,你可別著急上火哈,咱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疼孩子。”
呵呵,一句疼孩子,什么罪惡都蓋過了。
范曉娟冷哼一聲“不好意思,她疼你,疼你家韓鵬飛,就要我們買單,老娘不認按說有些話我不該說,這養老的事本該就是這樣,我們出了錢,錢又都進了你口袋,我知道逼你也拿不出來,你多少也該拿出兒子的范,給老人養個老,也別叫人戳著你的脊梁骨說你是個廢物。”
她這話說得就很難聽了。
韓海一張臉沉得跟鍋底一樣。
雖說他來京市沒多久就買了房子,單位里頭的人誰不說他命好,沾了哥哥的光,其實就連公交公司的人其實都知道他這錢是怎么來的。
大家嘴上調侃調侃,其實很看不起他。
未必他心里不清楚。
可偏偏,占了便宜的那個心里就是沒逼數。
韓海心里就覺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