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未來啊,夢啊,奇奇怪怪的。”
張大國摸著頭傻笑,眼前的林莠,穿著湘西特色的苗服,臉上還帶著剛才因為緊張的紅暈。月色下的她,還是那般好看,如果能再次讓我重活這一世,我會用我這一生去愛她護她。
林莠看著現在變得傻樂呵的張大國,突然想起了什么。
“差點忘了,你明天不是要和海叔他們出山嗎?這個給你。“
林莠伸手從苗服的內袋掏出一個小包裹遞給張大國。
張大國接過包裹,記起來是怎么回事了。今天是91年的八月十六,明天他就要和村里的幾位年輕人跟著海叔去城市里打工。上一世,他出去打工之后,阿莠就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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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他不會再錯過阿莠了。
“這個你拿回去,別讓你阿娘發現了。我明天不出山了,我要留在村里。”
張大國把小包裹塞回給林莠手中。他知道里面有什么,15塊6角三分,還有幾張糧票,和一個玉鐲子。
“大國,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真的中邪了?”林莠再一次被張大國異樣的行為給驚到了。
張大國和林莠自小一塊在村里長大。張大國今年19歲,林莠18歲。張大國的父母在他出生沒多久父母就因為70年代的社會動蕩而離世了,自小張大國就和他爺爺一起生活。張大國12歲那年,爺爺去世了,張大國便開始吃百家飯長大。林莠的父母是當年下鄉的知青,林莠的父親下鄉就住在張大國家里。下鄉后的一年,林莠便出生了。那年林莠的父親通過家里的關系,被調回到了省城。但是當時國家對于知青下鄉的問題查的嚴,林莠的父親便先一人回了省城,母女兩人卻留在了碗米村。之后林父再也沒有回到碗米村,林母日夜盼望他接她們母女回去,可是等來了一封信,四個字,勿念,勿等。之后林母便把對這個拋棄妻女的男人的怨恨轉嫁到了林莠這個女兒身上,平時干活就把她放到張大國爺爺家,有時幾天也不接回家。最后,也把女兒的名字改成林莠,莠,雜草,有害的,品質壞的。
自從張爺爺去世之后,林母突然對林莠上心了起來。一是覺得林莠和變成了孤兒的張大國已是半大小子,如果繼續住在一起,村里難免會傳出風言風語;而且自從國家恢復高考之后,林母為了回到城里,每年都參加高考,可是一直沒考上。隨著年紀大了,通過高考回到城里愿望變得渺茫,便開始計劃培養女兒,讓女兒通過高考離開村子,自己也能隨女兒一起回到城市中。
隨著張大國和林莠慢慢都長大了,幼年相依的玩伴,少年的相伴,到了青年自然而然生了情愫。
昨天中秋,村里人聚在一起吃大鍋飯。張大國和林莠商量了之后,借著酒勁,向林母提出要娶林莠。哪里知道林母聽后反應十分激動,當著眾人的面大罵張大國是沒爹沒娘的泥腿子,也配娶她女兒。當時場面十分難堪,張大國羞憤地逃走了。之后張大國找到林莠,說明天他就跟著海叔去城里打工,讓林莠等她一年,一年后就接她和她母親去城里。
年輕時候的他們,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以為去了城里,就能很快賺到錢。張大國回想起剛到城里的那一年,海叔帶著他們幾個小伙子去工地干活,包工頭為了趕工期,扣押著工資,還以工期延誤就拿不到錢為理由,沒日沒夜的壓榨著他們的勞動力。海叔有次因為工錢的事和包工頭起了爭執,導致工地發生了意外,政府介入先暫停了工地開發。海叔因此也受了傷下不了床,他們村里的幾個人因為是海叔帶出來的,被包工頭記恨,其他工地也沒人敢用他們。
那段日子應該是張大海人生中最艱難的日子。海叔一直病著,他們這幫剛出來的同鄉人像是沒有支柱,又一直找不來活兒,逐漸地,開始一個個的離開。最后只剩張大國陪著一直病著的海叔。
自幼失去親人的張大國很懂得感恩。海叔帶著他來城里掙錢,給了他希望,他就該念著海叔的好。但是現在他們都沒有錢,張大國只能在一個石橋底下搭了一個木制的棚子,白天出去找工作,傍晚回來照顧海叔。可是在這個大城市里,他會的活兒只有賣力氣。工地上去不了了,他就去餐廳端盤子洗碗,可是第一天去一家餐館工作,就因為上錯菜被炒了,每天晚上他只能在餐館的后門撿剩菜回去。海叔病得越來越嚴重,張大國照顧著海叔,開始抽不出時間工作了。
張大國也想著帶著海叔回碗米村,一是實在沒錢,二是張大國如果現在回去,就坐實了林母口中沒出息的泥腿子,她和林莠就再也沒可能了。
有多少個夜晚,張大海都拿出林莠給他的玉鐲子反復的看。他有多少次沖動想把鐲子賣了,可是這是他對林莠念想,他想過一年之后自己回到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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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風光光地迎娶林莠時,給她帶上。
鐲子最后還是當掉了。海叔在一個寒冷的夜晚走了,那個年代造就了很多弄潮兒,也有更多的時代過客,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時代。鐲子換來的錢,張大國先用來安置海叔的身后事,然后帶著剩余的錢,離開了橋底那個棚子。又是自己一個人,連阿莠的鐲子也不在了,張大國這一刻沒有什么好猶豫的了。搞錢,贖回鐲子,娶阿莠。
沒有阿莠的那個鐲子,就沒有以后千萬身家的張大國。
張大國好不容易才把林莠哄回家,讓她安心回去。回到木屋,張大國仔細的打量著屋里每一個角落。
“顧先生,顧先生?”張大國小心翼翼地朝屋內四周喊著。
久久沒有響應,張大國回到床上認真整理了一下現在發生的一切。
“顧先生應該是通過某種方法讓我回到了過去,那之前的‘我’會發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