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齋里，阿婉和韓燕湊在一起，說笑著開始制作布偶。
院子里，日光偷偷的向西沉去。
阿婉翻著以前和李妙柔一起畫的圖冊，找了好幾種不同的布偶樣式，將紙樣一一畫好。
韓燕就按著阿婉畫的紙樣，將布料剪成小片。
“家里備的棉花應該夠用了。”
阿婉放下筆，揉了揉手腕。
韓燕咋舌，“咱們做這些布偶，都用棉花嗎？可要費不老少呢。”
阿婉搖頭，“逛廟會的話，會買咱們攤子貨的應該都不是有錢人。我打算少做幾個填棉花的，表布的料子也選好些，人家買回去說不準會拿給孩子玩。”
“至于其他這些用麻布做的，”阿婉指了指攤開的一堆粗麻料子，“肯定是買去當裝飾，我明日再跑一趟柴薪鋪子，買點麥秸草和蘆花，混著填這些麻布玩偶。”
“這主意好，不然粗麻里頭填棉花，我心里怪舍不得的。”
阿婉笑道：“這有什么舍不得，反正最后賣出去了都能回本。只不過如此一來，咱們定價也要有個高低，擺攤的時候跟買家說明白了，也算豐儉由人吧。”
……
兩個小娘子正為了擺攤事業忙的熱火朝天，顧氏帶著李家二房的長女李姝柔回了家。
阿婉和韓燕聽見動靜，一齊出了書齋，就見顧氏領著李姝柔到了近前。
“阿婉，你阿姝姐姐要在咱家住幾天……”
顧氏說到這，略想了下，李姝柔是特地來鎮上相看人家的，如此便不太合適同阿婉住一間。
又思索片刻，顧氏才道：“正好這會兒一樓書齋空著，阿婉你幫著一起收拾一下，再去前頭把小榻抬過來。”
顧氏交代完阿婉，轉頭對李姝柔道：“就要委屈阿姝住幾日書齋了。”
“三嬸娘客氣，我在家都是和妹妹們擠一間屋，到了嬸娘家里卻能自己住一間，哪還有什么委屈？”
李姝柔對著顧氏巧笑嫣然，很是溫順知禮的模樣。
但轉頭和阿婉還有韓燕一起收拾屋子的時候，就全然變了樣。
“哎呀，這個榻這么小？”
李姝柔嫌棄的看了眼阿婉和韓燕抬過來的木榻。
“怎么連個衣箱都沒有？那我的衣裳要放哪？”
她袖著手，在書齋里穿梭，看著阿婉和韓燕忙碌，還不時的挑剔上一兩句。
“哎，你……是叫燕兒？”
李姝柔原地轉了個圈，伸手在窗欞上抹了一指頭。
“你過來，把這邊擦了，都是灰，怎么住人？”
她倒是不敢使喚阿婉，但對著韓燕就非常順口的提了要求。
韓燕許是在酒肆就被使喚慣了，聞言也就聽話的拿上抹布要去擦窗。
阿婉覺得不像個樣子，摔下手里的苕帚，直起腰一伸手，拽住了韓燕。
她轉身正對李姝柔，皺眉道：“阿姝姐姐，抹布和水瓢子就在你手邊，你自己擦一下豈不便宜？”
“喲？我就使喚一下你家的幫閑，你還舍不得了？”
李姝柔聽阿婉這話，叉著腰走了過來。
她今年十六，身量長開，比阿婉高了大半個頭，居高臨下的瞟著阿婉。
“這么小氣？你每回來我家茶攤，總在廚下折騰，霍霍了我家多少東西，我可從來沒跟你計較過。”
李姝柔這話說得阿婉氣結，那是她自己愿意去二房的茶攤嗎？
分明是二伯母知道她愛搗騰吃食，擅長做小點心，每次回老家都非要從她這哄一兩個點心方子去。
還非得纏著阿婉親自下廚，一步一步教會她才行。
怎么就變成她霍霍人家二房的東西了？
再說，他們家又哪來的幫閑？
“哪個是幫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