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生的膀大腰圓,喊起話來音量也大,一時間周圍的人紛紛投來目光瞧熱鬧。
韓燕有些害怕的縮到韓煦背后。
李姝柔更是干脆的甩下一句“我去逛逛。”便三兩步走遠了。
突然被這么多人盯著,阿婉其實心下也有點慌,努力強自鎮定了一下,才笑瞇瞇道:“多謝這位姐姐關心,此處就是我們租的攤位。”
她說著掏出小竹牌給婦人看。
婦人探頭看去,她雖不識字,卻也認得衙門的印信,當下啞了聲兒,只是一雙眼珠子滴溜亂轉,也不知打什么主意。
見她如此,站在一旁的韓煦冷哼一聲,粗聲呵道:“現在知道這地兒是我們的,還不趕緊把你這些破爛玩意兒給小爺挪開?”
婦人聞言也來了氣,剛準備罵將回去,抬眼就看見韓煦一臉地痞樣,惡狠狠地盯著她,嚇了她一激靈。
“你……你想干嘛?這里可是官檔,有…有衙役巡視的!”
婦人強作鎮定,有些氣短的回瞪韓煦。
說來也巧,她話音剛落,就見兩名捕快巡經此處。
婦人心中大喜,正準備叫捕快收拾韓煦這個小痞子,就見其中一名捕快已經往自己跟前來了。
“喲,阿煦你們來啦?”
那捕快熱絡的同韓煦打招呼,又看看阿婉和韓燕,“這兩位就是你家妹子?”
韓煦笑著點頭“項叔早。”也指指阿婉和韓燕,“這兩個丫頭今兒就麻煩項叔照顧了。”
這位捕快正是韓煦好友項鴻的父親,康屏縣衙的捕快項仲和,今日恰巧輪到他和同僚負責聞音寺廟會的治安。
“有什么麻煩的,阿煦你盡管去忙。”
項仲和哈哈一笑,又對阿婉和韓燕道:“丫頭們也是,有什么要幫忙的只管開口,不用跟叔客氣。”
阿婉知機,嬌憨一笑,倒也大方,“多謝項叔,給您添亂了。”
項仲和擺手,再次交代了句,讓兩個小娘子有事就叫他,便轉身與同僚繼續沿著山道巡視去了。
周圍其他的攤販見狀,都收回了好奇打量的目光。
難怪這幾個孩子來的晚也有攤位,原來是衙門里有人。
只有隔壁賣蜜餞果子的婦人,臉色尷尬地看看韓煦,又瞅瞅阿婉和韓燕,半晌才期期艾艾開口道:“原是我誤會了……”
“那就把你鋪排過來的蜜餞挪開吧。”
項仲和一走,韓煦又變回了那個滿身痞氣的混混。
“哎哎,好。”
婦人一疊聲的應著,手忙腳亂的把過了界的麻袋和籮筐都攏了回去。
韓煦幫阿婉和韓燕從官差歇腳的亭子里借來一張矮桌和條凳,看著兩個小娘子的攤子也算是有模有樣地支了起來,才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行了,我先下山找師父他們去了。你倆收了攤就自己先逛著,逛累了去山腳車馬集那兒等我,我下了工就去尋你們。”
韓煦今日還是要上工的。
上巳這種節日,來平湖游玩或去山上聞音寺禮佛求子的富家女眷不在少數,有些會帶著家中的廝兒女使,也有些不放心的,就會雇傭他們武館的師父做護衛。
韓煦今日也同他師父一道,接了趟差使,這便匆匆下山等待雇主去了。
阿婉目送韓煦離開,轉回頭發現旁邊那位粗壯婦人還在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己和韓燕,就沖她笑笑。
“這位姐姐,你家的鹽酥花生看著真不錯。”
“哎,是……啊,”婦人本因偷看被阿婉發現而心虛,原以為對方會生氣。
卻聽這小娘子好聲好氣同自己說花生,一時愣怔。轉念又覺得,是不是這小娘子要仗勢欺人,訛她的花生?
“替我稱二兩吧,多少錢?”
阿婉從袖袋里抓出一把銅錢,看那粗壯婦人又呆楞了一下,隨后欣喜應聲,麻利的稱了一把花生遞給阿婉。
“四…四文。”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阿婉,直到真的從阿婉手里接過銅板,才確信這小娘子是當真在做她的生意,原本尷尬緊張的神色總算恢復了自然,對阿婉和韓燕的態度也和緩了許多。眼看著她們兩個小娘子擺攤,只知道安安靜靜地坐著等客上門,還好心勸她們出聲吆喝。
阿婉謝過婦人的建議,正鼓起勇氣準備喊上一嗓子,就見李姝柔跑了回來。
“阿婉,有錢嗎?給我三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