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鴨嗓又罵了幾句,最后泄氣般恨道:“賊老天,這是要玩兒死兄弟們呢?忙活了一晌午,一個銅板都沒摸到,還莫名其妙挨一石頭。”
“可不是嗎,說什么人多的時候易得手?我看場子里那群人都是糊弄我們的,這大半天的,一個錢袋子都沒偷到。”
許穎茵聽到這兒,猜到隔墻之人恐非善類,便掂著腳想悄悄離開,就聽“啪”的一聲,也不知那公鴨嗓干了什么,倒叫許穎茵再次嚇住了腳,呆立原地。
那公鴨嗓又道:“沒法子了,下晌再搞不來錢,咱們還是找個僻靜地方,直接硬搶!”
許穎茵受了驚嚇,一時還沒回過神,便聽見自家小婢的聲音自客房傳來。
“我的大娘子哎,您這是又去哪兒了?”
她被小婢的聲音唬了一跳,隨即眼珠一轉,一個惡毒的念頭從腦中劃過。
許穎茵快步穿過涼亭,故意大聲的反斥小婢道:“怎么?如今連你也來尋我的不痛快?”
她說著,夸張地嗚咽兩聲,繼而再次高聲道:“剛才那兩個擺攤的小丫頭欺負我,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娘子,賺了滿摟滿懷的銅錢,卻半分利也不肯讓我,害我回來還被母親責罵,嗚嗚……”
她說著猛一抬手,揉紅了雙眼,“現如今你個粗使婢子也敢對著我做張做勢,大呼小叫?真是任誰人都能踩著我了不成?”
前來尋許穎茵的小婢也不過十一二歲年紀,卻對這位許家大娘子喜怒無常的脾性熟稔的很,忙陪著笑臉說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要真還拿我當主家,就去找那兩個丫頭替我出氣。”
小婢聽了,連連擺手,“大娘子莫要消遣婢子,婢子連您說的人是圓是扁都不知,上哪兒去替您出氣呀?”她說著,緊上兩步來扶許穎茵,“大娘子還是快隨婢子回去吧,一會兒姨娘尋您不見,又該……”
許穎茵一把甩開小婢的手,也打斷了她的話,繼而氣哼哼的高聲嚷道:“這也不知,那也不知?我要你何用?我現在就把那倆臭丫頭的衣著外貌說與你聽,你給我記清楚了。”
許穎茵說著,便把阿婉和韓燕的外貌特征并今日的衣著發飾仔仔細細的描述了一番,聽得那小婢目瞪口呆。
“記住了沒?”
許穎茵說完最重要的部分,又推了小婢一把,催促道:“她倆就在山道官檔那片擺攤兒呢,你這就去給我掀了她們的攤!”
“這……”小婢女為難的看著交代完一切,轉身施施然離開的許穎茵,自覺無法交差的她急得原地跺了跺腳,轉身奔向盧氏所在的廂房告罪去了。
而涼亭外,一墻之隔的三個落魄小子,皆張大了嘴,面面相覷。
若叫韓燕見了,一定立時就能認出他們。
這三人呢可不正是上個月在寶亭橋下,打劫她的那三個小混混嗎。
“大…大哥?”
劉小山還是有些呆楞,此刻卻也滿眼閃著精光。
適才隔墻吵鬧的女聲把那兩個“賺了大錢”的小娘子描述的那般仔細,就差直接將真人拖到他們兄弟面前指給他們認識了。
身為三人之首的高個兒何七,瞇了瞇眼,說起話來帶著少年成長時獨有的喑啞尖銳,“呵,老天還是開眼的,這都給哥兒幾個把財神爺找好了,哪能不去?”
麻子臉馮二虎聞言,也會意的點點頭。
“剛才聽著是在官檔哪兒擺攤的,且只有兩個十來歲的女娃娃,”他說著搓搓手,笑道:“這票肯定能成!”
“那咱們這就去山道上找人吧?”
劉小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連褲子上沾了灰土都顧不上拍,就要往聞音寺前的山道跑。
何七一把拽住他的衣領,“你小子急什么?沒聽那人說嗎?那倆小娘子是在官檔擺的攤,可是有官差衙役巡街的。”
“那,那咋辦?”劉小山一聽傻了眼,摸了摸后腦勺,“難道要放過這么條大肥魚?”
“那倒不用。”
馮二虎湊近何七和劉小山跟前,小聲道:“咱們這樣,這會兒先過去官檔的集上,把人找準了,然后蹲在一邊等她們收攤兒。待她們收了攤,下山出了官府巡街的范圍,咱們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