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喻禮之所以能忍受嚴術一直待在他身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嚴術看不懂人的眼色,不管薄喻禮的態度多么冷淡,嚴術都能在他面前笑呵呵的模樣。
擺著一副天真憨厚的臉,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時間一長,薄喻禮也算是真心接納了這個朋友。
然而有段時間,嚴術一頭栽在了蕭媛媛身上,仿佛被下了蠱一般,嚴家的長輩對此倒是樂見其成。
他們都見過蕭媛媛,在他們眼中,蕭媛媛的身體雖然不太好,可性格溫順乖巧,柔弱卻能壓得住跳脫的嚴術,這些在他們眼中可都是優點。
嚴家的長輩們還想著等蕭媛媛一成年就訂婚,可惜蕭媛媛身體太差,她自己對嚴術說,希望訂婚的事情能夠等她考上大學之后再談。
嚴術對蕭媛媛本來就千依百順,自然不會拒絕。
兩個人的關系就這樣一直曖昧,卻從來沒有確定下來。
薄喻禮眉頭緊鎖,當初只覺得蕭媛媛心機深沉,把嚴術這么一個成年男子耍的團團轉。
可在蕭媛媛對姜問筠出手之后,薄喻禮對蕭媛媛更是升起了一股極強的厭惡感。
如今,看著嚴術一副執迷不悟的表情,薄喻禮扯了扯唇角,眼底卻黑沉得仿佛潑了一層濃墨,他的嗓音低沉又含著濃濃的冷戾,“是不是,你自己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嚴術遲疑地看向薄喻禮。
他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微微握緊:“薄哥……”
兩個人站在樓道中,有陽光穿過窗戶照射在二人身上,嚴術抿了抿唇,卻覺得有些冷。
他不是不相信薄喻禮的話,只是在他心里,蕭媛媛不是這樣的人。
況且,蕭媛媛和姜問筠都沒什么交集,怎么會做出陷害姜問筠的事情呢?
“我也想知道為什么。”
薄喻禮冷冽的嗓音傳入嚴術耳中,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把這句話說了出去。
嚴術有些懊惱地低下頭,才有些別扭地開口:“薄哥,你知道的,媛媛她身子那么虛弱,哪里有那么多時間去陷、陷害姜問筠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還有些不安,顯然心中也有些搖擺。
可想了想,嚴術還是忍不住道:“況且,媛媛當初能救下還是陌生人的我,她那么善良……”
“你就那么確定,人心不會變嗎?”薄喻禮輕輕嘆了一聲,他看著嚴術,語氣低沉:“況且,她救了你一次,可是你守了她這么多年,當初嚴家已經給了她不少謝禮了,嚴術,你要清楚,蕭媛媛并不是你的責任。”
薄喻禮并沒有從嚴術眼中看到多少對蕭媛媛的愛意。
他嗓音冷了冷:“你習慣了守著蕭媛媛,習慣將蕭媛媛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可是蕭媛媛呢?你確定她喜歡你嗎?”
“怎么說到我身上了。”嚴術移開眼,神情卻有些怔愣,他也忍不住在心中問自己,蕭媛媛真的喜歡他嗎?
蕭媛媛真的愿意嫁給他,成為嚴家少夫人嗎?
或者說——
嚴術問自己,他真的喜歡蕭媛媛嗎?
他對蕭媛媛的感情,真的是愛嗎?
他不知道。
他的小時候曾經被蕭媛媛救下,因為從電視上聽到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臺詞,他便對救下他的小女孩說了這句話。
后來一記就是十多年。
如今蕭媛媛也長大了,他是時候履行這樣的約定了。
嚴術不明白自己對蕭媛媛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蕭媛媛是他守護著長大的,蕭媛媛病發只能待在醫院的時候,也是他搬著一個矮凳子,坐在病床邊上陪著蕭媛媛。
蕭媛媛這三個字已經徹底得融入了他的骨血。
薄喻禮看著嚴術的表情,他的眸色深了深,緊接著才低聲道:“回去吧。”
他在嚴術肩膀上輕輕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