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什么?”
女媧問道。
“家啊。”
李長生撓了撓頭,沉吟半晌,道:
“家是避風港,是心靈的港灣,是你唯一可以放下戒心和防備的地方。”
“避風港?”
女媧喝了口濃湯,歪著腦袋,疑惑的望著少年:
“不懂。”
在遇到李長生前,女媧的世界里只有修煉。
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富含哲理的問題。
“怎么跟師傅說呢。”
李長生抓起一枚黑子,落于天元位,摸了摸鼻尖,用自認還算通俗易懂的文字,講解道:
“家,不在于大富大貴還是簡單平淡,溫暖和睦就行;”
“家,不在于富麗堂皇還是狹小陋室,團結一心就好;”
“家,不求山珍海味,大魚大肉,只求家有歡聲笑語;”
“家不是某棟建筑,也不是某處地標,而是有家人在身旁,家人在哪,家便在哪。”
末了,李長生稍作停頓,又補充道:
“師傅是我的家人,媧皇宮便是我的家。”
“家人…”
女媧蛇尾輕輕響了響,搖了搖頭,又問道:
“家人又是什么?”
“額…”
李長生語噎了幾秒。
他忽然有些后悔跟女媧講這些了。
女媧太能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偏偏他還是個容易不耐煩的性子,回答問題什么的…
他最討厭了!
可討厭歸討厭,師尊有問,他敢不答嗎?
他白天是把女媧弄了一次,但那不是他尾巴翹上天的資本,無人能在圣人面前自大。
唉,自己開的話題,跪著也要把它完結吶。
心中暗嘆,李長生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目光陡然變得柔情且憂郁,輕聲頌道:
“萬里燈火,無一盞為我,而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那便是家人了。”
“驀然回首,那人便在燈火闌珊處。”
重復著詞曲,女媧娘娘絕美的鳳眸漸漸迷離,她的眼前,仿佛憑空勾勒出一篇甜美畫卷:
那河,那橋,那柳樹。
橋上是一團迷霧,蔽人視聽。
橋旁是孤魂哀嚎,楊柳成妖。
她站在橋的這頭,漆黑一片。
李長生站在橋的那頭,燈火通明。
后來,橋上刮了一陣風,她很冷,很怕,卻無人幫她,周圍的黑暗將她淹沒,幾近窒息。
再后來,李長生來了。
他拋棄了燈火通明,鉆入了無邊黑暗,穿過了迷霧重重,來到了橋對岸,她的身旁。
他帶來了光。
她生命中僅有的光。
“徒兒…”
女媧癡癡呢喃著。
一眨眼。
橋沒了,河沒了,柳樹沒了…
她的光還在。
雖然她還是沒有理解家和家人的含義,不過她想,她不需要理解了。
因為她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答案:
她想和李長生組成這個叫家的地方。
“我們永遠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