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歲月長河內,回蕩著紅衣女子的聲音。
青衣女子眼神恍惚。
盯著奔騰不休的歲月長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了半晌,沒有等到青衣女子的回答,紅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煩,擺了擺手,就要離開歲月長河:
“罷了,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走了。”
“等等。”
就在紅衣女子即將跨出歲月的時候,青衣女子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眼神里帶著哀求的意味,道:
“我想好了,我不后悔,只要他能登臨巔峰,只要他能超脫,我做什么都愿意,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
紅衣女子縮回了腳。
她慢悠悠地轉過身,凝視青衣女子,看了好一會兒。
末了,沒由來的憋出一句:
“以你的身份,你是不該動情的。”
“該不該動情,我已經動了。”
青衣女子苦笑著搖了搖頭,低著腦袋,撥弄著歲月長河中的光陰碎片,在她的撥弄下,無數紀元的因果輪回被改寫,該死去的,死而復生,該活著的,卻永遠隕落。
對此,她渾然不在意,自顧自地呢喃道:
“他是我見過最放縱不羈,最無法無天,最瀟灑風流的生靈,縱觀整個混沌,魔神三千,可我只看見了他。”
“自混沌覆滅以后,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但沒想到您又讓他復活了,他是我的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很難想象,以青衣女子的身份,竟會將某個生靈視作希望,此話若非其親口說出,紅衣女子是萬萬不會信的。
但即便是信了,紅衣女子依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她還試圖勸青衣女子迷途知返。
“你應該很清楚,他已經不是他了。”
“不,你不用騙我。”
青衣女子似乎早就料到紅衣女子會說這番話,聞言神色都未曾動容半分,繼續撥弄著歲月碎片,道。
“走到了我們這一步,早就看得比任何生靈都要透徹了,我知道,他是他,哪怕只是他不記得我了。”
“他身上的氣質是改變不了的,他那種目空一切的心境是改變不了的,我看洪荒,也只看到了他。”
“混沌時代,我欠了他太多太多了,這一世,我要成全他,付出一切,哪怕是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是愛,也是還因果。
即便那個人根本不需要她償還什么。
“唉,你這又是何苦呢?”
紅衣女子悠悠一嘆,只是輕輕一揮手,那些被青衣女子撥亂的歲月,竟又奇跡般的撥亂反正了。
不過不是全部。
理好大部分歲月后,她才復雜的開口,道:
“如今的他,只是一縷風,風兒過境,吹動你指尖的煙沙,你握不住煙沙,也抓不住風,南風終入海。”
“你握的縱是再緊,煙沙也會從你指尖滑落,你抓的縱是再快,風兒也會從你的眉目逃脫,他不屬于你。”
愛上了一個注定不屬于自己的生靈是什么滋味?
求不得,思不得,念不得,忘不得。
明明曾經那么要好,如今卻只能看他與其他生靈談笑風生,自己還不能與他相認,世上最大悲痛,莫過于此。
可這些,青衣女子壓根無所謂。
“我從沒想過要他屬于我。”
這回,青衣女子沒有再撥弄碎片。
她將玉手伸進懷中,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朵花,花已經枯萎了,任青衣女子手段通天,也無法將它復活:
“他哭,他笑,他怒,他悲,他的一切,與我無關,只要看到他還在這個世界上,我就知足了。”
那花,叫鈴蘭。
盛開于混沌,衰敗于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