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帶著抱歉的微笑看了一眼那能量罩,抱歉的笑,是因為承諾可能無法繼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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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中,夕陽已經快要散去。
屬于夜的墨藍開始在天際暈染開來,沒有關掉的歌聲還在繼續,唐凌站在房間的門口,卻忽然失去了推開門進去的勇氣。
或者,自己不該安葬烏鱧珠?應該一直守在彼岸的身旁?在這樣的時候,怎么能讓這種事情打擾自己和彼岸?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時候,人會變得脆弱,且開始充滿了幻想。
就像唐凌會幻想,前文明所描述的死后世界,按照前文明的說法,生前只有足夠善良,在死后才能相對幸福。
他想要做一件善良的事情,用來祝福自己和彼岸,在死后能夠有一些幸福。
手輕輕的放在了門把手上,唐凌幾乎用了生平最大的勇氣推開了彼岸所在臥室的門。
會不會已經聽不見彼岸的呼吸?
會不會彼岸就在自己離開的這一會兒,就...
唐凌就像一個小男孩兒,一想到就忍不住想要哭泣,他無助的站在已經顯得有些漆黑的房間中,垂著頭,就像在等待著審判...
‘嘶’,輕輕的吸氣聲響起,似乎比之前還有力一些...
‘呼’,接著呼氣的聲音又傳來,間隔的節奏似乎比之前要短一些,不像之前每一次呼氣,都像在散掉自己的生命力...
唐凌猛地抬頭,眼中閃動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他不敢動,他怕自己已經難過到出現幻覺,一走動這呼吸聲就會消失,這美好的幻覺就會破滅。
于是,唐凌就這樣站在幽暗之中,夕陽最后的光芒撒落在他的側影,形成了一個滿是畏懼害怕,又充滿了小心的剪影。
呼吸聲依舊還在唐凌的耳畔響著,一聲比一聲有力,一聲比一聲接近正常的節奏,唐凌情不自禁的開始笑,這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首最美妙的天籟。
這不是幻覺吧?這應該...不是幻覺吧?!
唐凌不敢看床上躺著的彼岸,而是猛地沖到了音響面前,關掉了音樂!
沒有了音樂的聲音,呼吸聲更加明顯了,這不是...真的不是幻覺!
是發生了什么?讓彼岸好像好轉了?還是最后的‘回光返照’?唐凌不太清楚是否真的有回光返照存在,只是最近都在看前文明的書,描述過這樣的現象...
唐凌不敢轉身,乍喜又悲,患得患失的心情,讓他背對著彼岸,手放在音響的兩旁,眼中不停的滴落著淚水。
他很害怕,就是害怕!就算面對著生死,也從未怕過的唐凌,在這一次面對著生死,怕的到現在都沒有轉身的勇氣。
彼岸的呼吸聲還在繼續。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回光返照會進行多久?唐凌心中沒有什么概念。
可這呼吸已經開始有力,已經接近正常,唐凌卻是聽得出來的。
唐凌屢屢創造著奇跡,卻并不是一個相信奇跡的人,因為他知道在奇跡的背后,是有著諸多的算計,布局,不顧生死的戰斗,還要加上...一些運氣。
彼岸不可能無端的好轉,可事實為什么會如此?拋開回光返照這種不能確定的事情,到底會是因為什么?
經過了大概七八分鐘的心態調整,唐凌終于能稍許正常的開始思考一些問題了。
他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深呼吸了好幾次,然后走到門口,一下子摁亮了房間中的燈,然后捏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齒,再一次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望向了彼岸。
昏黃的燈光下,彼岸睡得很安穩,那有力的呼吸的確就是她的呼吸聲,而她之前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色也已經好轉了一些,盡管依舊是蒼白的,但唇上莫名的多了一些血色。
唐凌的視力一向是出色的,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難以置信,他竟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錯覺。
他又小心翼翼的走近彼岸,靠了過去,鼻尖距離彼岸不到五厘米的近距離觀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