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白臉一黑。
哪壺不開提哪壺。
剛要反駁,透過后視鏡看到了什么,愣住了。
連雅致笑了。
笑的眉眼溫順,唇角漾著幾分歡喜。
許墨白喉頭突然一哽,連忙低下頭。
所有的人都夸連雅致文靜淡然,但只有許墨白知道,她最初也是活潑開朗的小姑娘,梳著兩個小辮子,眉清目秀,向他炫耀新衣服。
“你看,這是我媽給我買的,她說今年暑假還會回來看我。”
后來年歲漸長,小鎮里開始傳連雅致的身世,說她是小三生的女兒,媽媽在外頭給人家當情婦。
同齡的孩子都欺負她,拿石頭扔她,往她的漂亮裙子上吐口水,亂打她的小報告。
活潑的小姑娘只能收起漂亮的裙子,像只刺猬一樣,豎起滿身的刺來保護自己。
頭破血流,她也據理力爭。
“我媽媽不是狐貍精,我媽媽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我媽媽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而且我有爸爸,我媽媽早晚有一天會接我回去。”
秦舒華真的來接連雅致了,在她十歲那年。
連雅致被接走前一個月,做夢都在笑。
“表哥,我媽要接我回去了,還要帶我見我爸爸。”
許墨白也替她高興。
但后來的很多年他一直都在后悔,其實連雅致不該回連家的。
多年后,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舉手投足都是大家小姐的風范。
可她笑得讓許墨白心酸。
被逼著跟岑鴆訂婚后就更是如此。
像是融了一張笑的假面,溫柔的外表,但她安安靜靜的困在身體里,不哭不鬧,冷冷清清。
許墨白想,連雅致笑得這般真心,好像是被秦舒華接走的前一天晚上。
那個笑,許墨白懷念了很多年。
連雅致見許墨白安靜,笑道:“干嘛?懷念啊?”
許墨白“嚯”一聲:“是啊,懷念的不得了,那個時候你跟個瘋丫頭一樣,還咬過我一口,氣死人了。”
連雅致想起往事,捂著嘴笑了。
過了半晌,許墨白問:“岑鴆他,準備取消婚約了?”
連雅致搖頭:“還沒有,不過時機合適我會提的。”
“你提?”許墨白驚訝的轉身:“那連家人會善罷甘休嗎?”
連雅致的笑斂了一點:“無所謂了,三年前我答應她跟岑鴆訂婚,已是我為連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夠了。”
“你總算是想通了。”許墨白得神色有幾分失落,語氣也淡下來。
連雅致伸手,學著綰綰得樣子,戳了戳許墨白的肩頭:“別多想,當年是我連累了你。”
當年的事兩人都不想再提,許墨白只是有些擔心:“萬一她們為難你…”
連雅致心情很好的勾唇:“我運氣好,有靠山了,不怕。”
“誰啊?”許墨白好奇,能讓連家和岑家都不敢為難的人,不會是霍家的吧?
“靠山來了。”連雅致推開車門,朝著那個美麗的小姑娘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