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看著京城送來的消息,突然明白了宋云依口中的‘不要臉’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當皇帝的很少有人會不在意自己的臉面。
若是換做其他時候,也許皇帝還愿意跟他們扯皮,看他們為了利益爭論不休。
可現在是什么時候,達達爾的鐵蹄一個不查,就能踩到他們臉上,居然還高高掛起,覺得前線的任何情況都與他們無關。
皇帝還有后手呢,食君俸祿為君分憂,老頑固不想自己的利益被侵占是吧,可以啊。
每家每年往前線送兩個嫡出的小輩,這些小輩專門組成一個先鋒軍,一旦敵人來犯,他們先頂上去!
如果他們也能接受這一點,那就不改了。
每年送兩個……這簡直就是要讓他們斷子絕孫!
若說要銀子還只是不要臉,那送嫡出的小輩去前線那就是陰毒,直接斷了人家里的傳承。
這個消息微微一透露出去,京中不論是位高權重的,還是品級低的小門小戶,所有人都驚了。
皇帝這是……瘋了嗎?
到底是誰給皇帝出的這么陰損的主意?
之前還推脫著,說章程草擬起來并不容易的幾個老家伙,突然就變了口風。
冬月都沒過完,戶籍改制就推了下來。
宋云依他們想去縣里,想去府城,或是想去京城都不會再受約束。
科考制度也跟著一并改了,就算家中有人入商籍,只要考生本人,不是商籍和匠籍就不受影響。
改制的消息一傳出來,不知多少人抱頭痛哭了。
姜晨看著京中的來信,又看了一眼無聊的,都開始學繡花的宋云依,想了下將書信往她面前一推。
說道:“大家都在好奇那個陰損的法子是誰想的。”
宋云依:“……是姜師拿大哥逼我的。”
要不是姜晨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著改制后,會對宋希平有如何如何的好處,她又怎么會出這種主意。
姜晨哈哈一笑道:“放心,老頭子我還擔得住非議。”
他無兒無女的,說句逾越的,他已經是將皇帝和元浩宇當做,自己的小輩來護。
他們需要什么,他就可以遞上去什么。
所以罪名也好,記恨也罷,他都不在意的。說道:“我說丫頭,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宋云依聳了聳肩說道:“這個很簡單的,不過是巴掌不打到自己的臉上就不會知道疼。”
“他們能好心情的盤算自己的利益得失,是因為改制對他們沒有太多益處。”
“而邊關的戰事,殿下那里……擔了戰神的名頭,也意味著只要他在那里,大家就不會擔心。”
“如果達達爾根本打不進來,邊關的戰事邊關的艱難,對他們來說就只是一張戰報。”
“看熱鬧嘛,誰不會,最多就是看完說幾句好聽的,或是說幾句寬慰陛下的話,對他們來說不痛不癢的。”
“所以要出手,就要直接踩在他們軟肋上,要臉……那就要承擔要臉會帶來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