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約定如期而至。
傍晚的風,從南面吹來。
余綿站在暮色街頭,手指輕壓著飄動的裙擺,等著盛降來公司接她。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條花裙子,只為了美美的去打個耳洞。
計程車在桔光公司正門的主干街道停下,余綿遠遠瞧見盛降的側影,即刻踩著輕快的腳步,朝他迎過去。
“盛降。”她甜糯糯的喊了他一聲,清澈的眼睛倒映著夕陽、倒映著霓虹、倒映著他的影子。
盛降佇在落車點,眸波動情,靜靜等她走近。
早晨出門扎的魚尾辮,不知何時被她摘掉了小皮筋,松松懶懶的披在腰際。
風一吹,揚起幾縷,掠過她微翹的嘴角,像人間三月的水蜜桃,又甜又軟。
“盛降。”人間水蜜桃已到了他跟前,他還在失魂。余綿舉起小手,對他揮了揮:“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盛降收回神思,“走吧,去醫院。”
“唔?”余綿不解的看著他:“去醫院干嘛?”
“打耳洞。”他在網上查問過了,打耳洞要去正規醫院打比較好。
余綿微微咂舌:“不用那么折騰。我同事告訴我,附近有家刺青店,有個紋身師很厲害,會古法穿耳洞,而且一點都不疼。”
“古法穿耳洞?”盛降擰眉。對這些聽起來快失傳的獨門絕活,不是特別研究。
余綿給他科普:“所謂古法,其實就是用手拿根針,刺過去。”
盛降薄唇微張,本想說點什么,但瞧她一副很勇敢的模樣,就忍住了。
“那行,去看看。”
…
同事介紹的那家刺青店,和桔光公司隔著三條街。
紋身師名字叫費靛。
在他店里玩撲克牌的幾個小男生,都喊他靛哥。
是個很帥氣的大哥哥。
但人狠話不多。
余綿都還沒怎么反應,他就已經捏著她的耳垂,拿起針,神不知鬼不覺的穿過她耳朵,并用了兩根不值錢的茶葉棒給她戴上。
“記住不要用手去捏耳垂,五天后,可以把茶葉棒摘掉。”費靛簡單的說了一下注意事項:“清潔時,要用棉簽蘸碘伏清洗。”
“哦好,謝謝。”剛打上耳洞,余綿是真的不太習慣,若不是紋身師及時提醒,她險險就要用手去搓。
費靛沒再回話,轉頭去收銀臺拿來二維碼,扔給盛降:“這位男朋友,付下款。”
盛降神情平靜的掏出手機,掃了十五塊錢給他。
余綿在原地愣了很久。
耳邊一直回蕩著那句:這位男朋友,付下款。
為什么盛降都不反駁?
這算不算是在間接默認他是她男朋友?
又或者,只是因為沒必要跟個陌生人做解釋?
思來想去,余綿覺得是最后一種可能。
從刺青店出來。
天色都黑了。
盛降繞進藥店買了一盒棉簽和一瓶碘伏,說:“等會回家,我幫你清潔消毒。”
剛才那個紋身師捏著余綿耳垂的時候,盛降心里其實有一百萬個不爽的。
畢竟他自己都好像沒捏過余綿的耳朵。
真是億點后悔帶她出來打了。
余綿不知道盛降此刻盤著什么心思,便回答:“不用,我自己照鏡子就能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