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指望你替我效忠吳王,如果我死之后,吳王身邊再有一人自作主張,我怎能瞑目?”
“孟將軍,交往這么多年,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嗎?效忠吳王,我肯定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雷大鈞有點緊張,目光看向孟僧倫右手里的刀,那刀還沒有用過,滴血未沾。
孟僧倫點點頭,“所有吳人都得感激吳王。”
“沒有吳王,我早就死在河邊,當然感激,一點不假。”
“嗯。”孟僧倫將左手刀物歸原主。
雷大鈞接過刀,心中一松,“其實孟將軍也不必非得自裁,我想……”
孟僧倫將右手刀刺進雷大鈞的肚子里,“你又在自作主張,不可饒恕。”
雷大鈞驚訝地看著刀,又抬頭看孟僧倫,怎么也無法理解他的舉動。
一塊來殺人的吳兵走出大廳,正看到這一幕,全都呆住了,沒人上前阻止,甚至沒人開口。
孟僧倫拔出刀,不再搭理僵立不動的雷大鈞,朗聲向眾吳兵道:“你們都是奉命行事,一切責任由我與雷將軍擔負。吳王問起,你們就說我二人畏罪自殺。”
孟僧倫原本要抹脖子,事到臨頭才發現有些困難,于是調轉刀尖,用力刺進自己腹中,先是一痛,隨后心中一松,臉上浮現微笑,說:“我來了。”
大將軍府發生慘案的同時,徐礎正忙于接待一撥又一撥的客人,他知道孟僧倫在做什么,盡量不去想,全當一無所知。
最先趕來的客人是郭時風,孤身一人,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見吳王就跪下道:“大將軍提前動手,他知道我向湘東王泄密,也要殺我。”
“官兵越亂越好。”徐礎淡淡地說,心里想的全是如何擊敗敵人,向薛金搖道:“請降世將軍召集將士,以防敵軍攻城。”
“大將軍不會攻城,肯定是要逃往鄴城。”郭時風原定的計劃是趁大將軍發怒的時候,勸他帶少數人冒險來殺吳王,現在是行不通了。
“那就準備追擊,不要太急,務必等敵軍半數出營的時候再發兵。”
“明白。”薛金搖不太耐煩地說,起身出去。
第二撥客人隨后就到,湘東王與孫雅鹿帶少量隨從進城,他們無路可逃,只能來投奔吳王。
湘東王失魂落魄,羞于面見吳王,孫雅鹿替他進來拜見,話說得簡單而直白,“吳王今日若能開恩,鄴城永不相忘。”
徐礎沒跟他說太多,派人將第二撥客人送到后面休息,他帶衛兵登北城觀望形勢,正好看到第三撥客人到來。
樓磯被帶到城墻上,對吳王身邊的郭時風佯裝不見,拱手微笑道:“大將軍向吳王問安。大將軍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五千吳將吳兵,換湘東王、孫雅鹿、郭時風三人,以及大將軍府里的家眷。吳王同意,明天就換,然后大將軍立刻撤兵,從此不來東都。”
樓磯將吳兵數量和要交換的人都多說一些,當作與吳王談判的籌碼。
“請樓公子先去休息,待我考慮一下。”
“孰輕孰重,吳王不會看不出來吧?”樓磯有些急迫。
“還有一個晚上呢,我想大將軍不會著急。”徐礎揮手,士兵上前,帶樓磯下去。
郭時風欲言又止,他心里清楚,這不是開口勸諫的好時候,他說的任何話都會被視為自保之計。
徐礎也沒問他,心中雖然千方百計地躲避,那個問題還是時不時冒出來:還需要激怒大將軍嗎?讓孟僧倫殺蘭夫人還有意義嗎?
遠方的營地似有騷動,郭時風喜道:“肯定是冀州兵有變,吳王此時出兵,必勝。”
薛金搖派出城的一隊斥候跑回來,在城下大聲道:“寧王回來了,已經攻入敵營!”
郭時風與徐礎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