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誰?”
“看樣子是當兵的。”
“冀州軍大都在秦州作戰——而且這是大白天,官兵敢當街攔路?”
繽紛又探頭出去看了一會,“不是咱們冀州的兵,是塞外的兵,大概是在買東西,帶的馬多,將路堵住了。”
張釋清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躥起來,“歡顏這是怎么了,對自家人苛刻,對外人卻放縱不管?”
街道沒堵多久,馬車繼續行進,張釋清卻改了主意,向繽紛道:“告訴車夫,咱們出城。”
“出城?去哪?”
“思過谷。”
“哦。”繽紛對主人惟命是從,既不勸說,也不多問,立刻又探頭出去,告訴車夫新地點。
車夫有點含糊,但是不敢違背郡主的命令,好在跟車的還有一名同伴,兩人小聲商議,同伴中途悄悄跳下車,跑去濟北王府,車夫則慢慢趕車。
出城已經很遠,后方才有人追上來,卻不是來勸芳德郡主回家,而是傳達濟北王之命,讓她好好“思過”,還帶來王妃倉促準備的幾箱物品。
張釋清在車里放聲大哭。
回頭是不可能了,只好繼續前行,快到谷口的時候,張釋清停止哭泣,擦去臉上的淚水,向繽紛道:“為了討好蠻女,家里人將我攆出來啦。我會讓他們后悔,讓所有人都后悔。”
“殿下、王妃與世子肯定會后悔,沒準明天就會派人來請郡主回家。”
“我說的不是這種后悔。”張釋清一臉嚴肅,其實心里并沒有想好是哪種“后悔”。
車停下了,車夫在外面道:“前面走不得,我去讓里面的人出來接一下吧。”
繽紛望外看一眼,驚道:“這里還是思過谷嗎?怎么到處都是草,連路都沒啦。”
“車進不去,就走進去,有什么可迎接的?”
張釋清下車,與繽紛走在前頭,車夫與后趕來的隨從各背一只包袱,剩下的只好待會請谷里人幫忙搬運。
路不長,只是需要時時小心兩邊的野草,那些草看上去隨風搖擺,十分柔弱,其實頗為粗糲,刮到皮膚上又癢又疼。
張釋清越走心里越涼,可是沒有回頭路,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
她的眼前終于開朗,耳中傳來歡聲笑語。
自己的丈夫上次還坐在席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如今卻與一群人赤膊烤肉,大碗喝酒,像是不受管束的強盜。
見到小郡主和丫環,眾人都是大吃一驚,紛紛拋下手中酒肉,奔回屋里去找衣服。
徐礎同樣吃驚,好在他還穿著外衣,只需將袖子放下來,快步迎來,“你……你怎么來了?”
張釋清冷冷地說:“你不是很聰明嗎?那就幫我攆走那個小蠻女。”
“小蠻女?”
“烤的是什么肉?喝的是什么酒?”張秋清張望,在歡顏郡主那里吃的零食早已消耗一空,她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