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言之去牽馬,老仆盯著徐礎看,眼里盡是喜悅,好像已經多年不見。
徐礎十來歲搬出大將軍府之后,身邊就一直有老仆陪伴,當時沒覺得關系親密,只覺得老仆有些啰嗦,天天催他尋個正經前途,經歷諸多事情再度重逢以后,才發現老仆的好處。
“我還活著。”徐礎笑道。
“活著好啊。”老仆點頭,既無責備,也不追問。
昌言之牽馬回來,馬背上還各有一只包袱,“馮夫人真講義氣,給了不少盤纏,她若是男子,我就跟她結拜。”
三人上馬,老仆動作慢,徐礎將他托上去。
上路之后老仆才道:“昌言之,別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哪里想要結拜兄弟?是要拜堂夫妻吧?”
昌言之倒不臉紅,笑道:“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存著這樣的想法,谷里的人哪個不想?只是怕自己命不夠硬而已。老伯人老腿腳不老,心也不老吧?”
“去,亂說,我多大年紀了?”
“年紀大就不花心了?我不信,大將軍……”昌言之急忙閉嘴。
徐礎點頭道:“大將軍的確妻妾成群,越老越喜歡這種事,府里、府外,不知娶過多少姬妾。”
“連公子都不知道?”昌言之有些詫異。
老仆代答道:“莫說公子,便是蘭夫人的兒子樓中軍,甚至大將軍本人,也未必知道總數。”
三人聊些閑天兒,也不急著趕路,頗為輕松。
徐礎攜帶梁王簽發的公文,順利通過幾道梁軍哨卡,當天傍晚,到達一座小城,梁王的公文就用不上了,昌言之拿出鄴城的通行公文,得以進城住進驛站。
鄴城難得有消息傳來,三人一進驛站就被圍住,不久之后,連城主也派人過來打聽動向。
老仆服侍徐礎休息,昌言之應對外面的人,他所知不多,但是敢說,半真半假,連猜帶蒙,說到最后連自己都有幾分相信,“鄴城有皇帝,有歡顏郡主,必然能夠轉危為安,你們不必害怕,梁兵打不到這里。”
屋里,老仆終于問道:“公子要去漁陽做什么?我就是隨便一問啊,公子什么都不用說,公子必有道理。”
徐礎擦凈腳上的水,不打算再隱瞞下去,“田匠與芳德郡主應該在漁陽。”
老仆兩眼一瞪,倒吸一口涼氣,“小郡主……小郡主嫁往塞外,怎么會……怎么會……”
昌言之正好進來,問道:“什么‘怎么會’?”
“公子去漁陽是要救出小郡主。”老仆道。
“還有田匠。”徐礎補充道。
昌言之沒有露出驚訝,“原來是這樣。”
“你不意外?小郡主已經許給賀榮蠻王,早就該到塞外了,這時卻躲在漁陽城里,還有最能惹事的田匠……這這這是天大的麻煩啊。”
昌言之向徐礎拱手,“我原本擔心公子又變得心狠,是我多慮,向公子道歉。”
徐礎笑笑,老仆想說什么,最后只是嘆息,端盆出去倒水。
“公子想出計策了?”昌言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