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庚撇下嘴,“益州軍真是愚蠢,明知不敵,還不服軟,最終全要被殺,還會落個不忠之名。”
徐礎側耳傾聽外面的聲音,但是嘈雜聲漸弱,這次夜襲顯然對賀榮營地沒有造成太大影響。
張庚伸手戳了徐礎一下,“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所有人都在找你。”
“我……由秦入漢、益,乘船進荊州,北上洛、冀,然后又原路回來。”
張庚呆了一會,突然大笑,“徐公子也愛吹牛。”
徐礎笑笑,對面的皇甫階道:“他沒吹牛,梁軍攻打漁陽時,他的確在場,我從朝廷使者那里問到的。”
張庚吃了一驚,“來回幾千里啊,你……何必呢?”
徐礎拍拍自己的腿,“是它們閑不住。”
“這回它們得閑下來了,單于不會再放你走。”
徐礎一直關心外面的事情,沒有接話,張庚一個人嘮叨,說的全是自己的事情,皇甫階在一邊幫腔。
徐礎突然覺得奇怪,皇甫階乃天成“六臣”之一,雖然一直失勢,但也不至于討好張氏的小孩子,于是向張庚道:“恭喜漁陽王。”
“嗯?無緣無故恭喜我什么?”
“單于對漁陽朝廷不滿,要立漁陽王為帝了吧?”
張庚眼睛一亮,隨即神色暗淡,“全是謠言,一點準信沒有,你聽誰說的?”
皇甫階道:“殿下別聽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在套你的話。”
張庚大失所望,“還以為……我才不關心這種事,皇帝好好的,又是單于的妹夫,就算犯錯也會被原諒,哪里輪得到我?”
門口有人大聲道:“漁陽王、徐礎,過來!”
張庚一驚,“為什么單叫咱們兩人?”
又是皇甫階小聲提醒:“殿下莫驚,我看那人是中宮的衛兵。”
“中宮還好。”張庚起身,與徐礎走到門口。
衛兵前頭帶路,兩人跟隨出帳。
營地里毫無變化,騎兵跑來跑去全是為了準備上路,前去追趕單于,剛才的夜襲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兩人果然被帶到單于大妻的帳中。
帳篷小一些,溫暖如春,大妻居中而坐,一對孿生子睡在身邊,幾名仆婦小心翼翼地照看他們,另有四名衛兵守在門口。
寇道孤也在,坐在一邊,閉目養神,宛如一尊雕像。
張庚畢竟是孩子,再見到單于大妻,心中又喜又怕,跪地磕頭,“中宮恕罪,我那天真不是……”
“算了,坐到一邊去。”大妻道。
張庚心情一松,坐到寇道孤身邊。
大妻看向徐礎,良久方道:“將你送到涼州,本來是要在那里殺死你。”
“我知道。”徐礎點下頭。
“可你沒死,想必是天意吧,又將你送回來。我改主意了,現在不想殺你,要用你換件東西。”
“我不值錢。”
“對別人不值錢,在歡顏郡主那里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