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武嘉帝這般落魄的模樣,汪進忠捏著帕子,一時間竟是悲從中來,忍不住呼喊著,眼角流著幾滴淚。
瞧著倒是傷心的模樣。
說是傷心,倒也是真的傷心,畢竟皇上若是去了,自己在這皇宮中也是沒好果子吃。
畢竟一朝天子一朝陳,誰又能容得他人塌下酣睡?他作為上一任皇上的掌管事,自是會被替掉。
且自己不過是一個沒有命根子的太監而已,說不定哪一天這條命便還到閻王爺的手中了。
故而汪進忠是打從心眼里盼望著武嘉帝能夠多活些時日,說不定比宮中的那幾位皇子還要真心呢。
武嘉帝在汪進忠的安撫下,漸漸緩了過來,只是臉上透露著一種不自然的紅,聲音略帶沙啞,說話的聲音也略帶無力,斷斷續續道:“快……快去國師那兒拿藥!”
語氣里帶著明顯的焦急,眼神里透露著一種近乎怪異的渴望。
汪進忠的動作暮地一頓,眼睛里不由露出一絲希望。
對了,還有國師!國師一定能救下皇上。
汪進忠又重新燃起希望,連忙道:“皇上,奴才這就去請國師。”
說著,連滾帶爬的跑去天星閣。
不多時,一位白衣少年偏偏然走來,氣質淡漠如塵,墨發挽成一個道髻,腰間佩戴一雙螭紋玉佩,環佩叮當,一步一響。
斜長而又微微上挑的眸子卻不經意間透露出幾分空靈之氣,倒是讓人忍不住驚嘆,如此年紀便有這般氣度。
這種空靈而又獨立遺世之感讓人只敢遠觀。
汪進忠可不敢小瞧這位少年,這時倒是一改在宮中橫行霸道的模樣,亦步亦趨的躬著身子跟在少年郎的身后。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武嘉帝口中的國師——容宸。
“參見國師,還勞煩國師移步。”汪進忠哈著腰,引著少年來到養心殿。
武嘉帝此刻正被幾個宮女扶到矮榻上休息,見到少年緩緩走進宮殿,氣若游絲的撐著手想要坐起來。
汪進忠見狀,連忙上前,替代一旁宮女的位置,小心翼翼、吃力的攙扶著他從矮榻上起來。
容宸見狀,眼底劃過一道暗光,嘴角幾乎不可見的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國師,還勞煩您再給朕一顆藥丸。”武嘉帝近乎虔誠的看著站在眼前的少年,恍若把他當成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就連稱呼都不由自主的換成“您”。
宮殿里人們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都用帶著希望的眼神看向這位年輕的國師。
不過瞬間,少年面容又恢復成之前那般,露出一抹溫和的笑,仿佛剛才的臉上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聲音溫和,莫名的帶著一種能讓人平和下來的感覺:“皇上應該知道,這藥,一月只能吃兩次,而皇上今日已經吃了第二次——”
話還未說完,武嘉帝匆忙的聲音打斷了少年說的話:“朕自然是知道,但朕保證,這是最后一次!”
容諶的視線,不動聲色的劃過武嘉帝紅潤的臉龐和微微凸起來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