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夜子陵閉了閉眼，壓住心里的那份不快，抬眼朝外面看去。
顧夢忽然察覺不妙。
果然，外面一道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顧夢疾飛而來。
顧夢如果躲閃，必定要放開夜子陵。
放開夜子陵，蕭長雍也必死無疑。
顧夢咬了咬牙，沒有動作。
那羽箭眼見著就要射向她的手臂，局勢一觸即發。
下一刻，有道銀光飛閃而過，羽箭與它相碰，被切成兩半，無奈落地。
顧夢眨了眨眼，驚訝地看向地上的斷劍。
那是……夜子陵的劍尖？
她還沒反應過來，忽然手臂一重，一只流血的手順著她的手臂，拿走了她的劍。
顧夢就這樣看著重傷的蕭長雍，拿著自己的劍，直抵夜子陵的心口。
夜子陵看了眼手里被生生折斷的劍，掀眸看向對面的蕭長雍。
瞳孔緊縮，同樣，他亦不可置信。
蕭長雍都快死了，怎么還能……
手心的鮮血不斷流淌著，滴滴答答，在地上濺起了血花。
蕭長雍仿佛感覺不到疼，笑吟吟的說，“夜子陵，朕是不是說過不要那么著急。”
蕭長雍的笑容冷了下去，“朕可以把皇位讓給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傷害她。”
顧夢心尖微微一顫。
她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人，一瞬間，心中酸澀。
夜子陵綁緊了牙齒，剛才是他輕敵了，以為蕭長雍重傷，就放松了警惕。
只是蕭長雍說可以把皇位讓給他？
夜子陵有些反應不過來。
蕭長雍停頓了片刻，看到夜子陵欲言又止的樣子，冷笑道：“來人，將海王關進地牢，聽候發落。”
蕭長雍一聲令下，原本寂靜的外面，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夜子陵眼眸緊縮。
他剛來的時候，明明只有零零散散三兩個侍衛。
他以為是蕭長雍失勢，侍衛們故意為之。
沒想到原來是蕭長雍的空城計。
等人走后，原本還挺直脊背的蕭長雍，忽然就倒了下去。
顧夢連忙抱住他，“阿雍……”
蕭長雍吐了口血，臉色一下子就慘白了下去，背后的血跡正在肉眼可見的蔓延。
“顧若初，”他的聲音第一次那么溫柔，也那么虛弱，“如果我不再是帝王，萬水千山，粗茶淡飯，你愿意陪我一起嗎？”
“我愿意。”顧夢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蕭長雍笑了，有什么東西順著他蒼白的臉滑落下來，砸在了地上，不知是血，還是淚。
*
歷來謀反都是大罪，謀反者當誅滅九族，可大家沒有想到夜子陵只是被剝奪了封號，被貶為了平民。
顧夢來到地牢時，夜子陵滄桑的靠在墻角。
那個人前尊貴風光的楚王成為了階下囚，仿佛也失去了以往光芒。
守衛為顧夢打開牢房。
夜子陵睜開眼睛，朝她看了過來。
原本渙散的眼神忽然凝聚。
“顧……若初？”
沙啞的嗓音證明他過的不是很好。
顧夢讓人解開他腳上的鎖鏈，“你可以走了。”
夜子陵已經知道是顧夢向蕭長雍求了情，否則，他根本不可能走出牢房。
“顧若初，我們……”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
顧若初以往雖然很討厭，但如今想來，他卻一點都討厭不起來了。
她現在救他，一定是還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