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豚冷厲的視線在林中一掃，眼角瞥到一抹紅煙，她剛要動作，耳邊傳來輕微的呻吟。
那是人類的聲音。
女孩甩手，幾片明亮的貝殼飛向了紅煙逃離的方向。
“好痛……”
雪水污泥中，頭發散亂的中年婦人倒在地上。
她的右腿被樹枝劃破，鮮血染紅了褲子。
婦人在月光下的臉格外蒼白，身材也格外纖細，模樣實在不像人。
但姜豚一眼便看出她就是普通人類。
“小姑娘，我沒拿手機，你能幫我去會別山莊找人來嗎？”
她說話細聲細氣的，帶著病態的虛弱。
姜豚掃視了她一眼，蹲下身從包里拿出紗布和傷藥給她做簡單的傷口處理。
“留你一個人不安全，有號碼嗎？我幫你打個電話。”
婦人說：“我外甥今晚要來會別山莊，應該快到了，你幫我給他打一下吧。”
姜豚沒有抬頭，直接掏出手機指紋解鎖后遞給她。
婦人一邊道謝著接過來，估計是陌生號碼的緣故，打了兩遍那邊才接起。
姜豚的手機通話音不大，但此時估計是寂靜的山林中的緣故，那邊的一聲“喂”格外清晰。
“小七，我是小姨，你快到了嗎？”
“已經上山了，您的手機呢？”
男人的聲音清冽干凈，就像一池沉靜在雪山中的冷泉，從未被世俗的腳印沾染過。
婦人說：“我不知怎的走到了林子里，不小心傷了腿，你過來接我一下吧。”
蘄奚放在鬢角的手一頓：“傷的重不重？”
婦人連忙道：“不重，被樹枝劃傷了腿，借我手機的小姑娘已經幫我上藥包扎了，別擔心。”
兩人又說幾句，婦人把手機遞過來，“小姑娘，我外甥要和你說話。”
姜豚已經包扎完了，左手接過手機放在耳畔，右手收拾東西。
“喂。”
淡淡的一聲聽的蘄奚眉眼微動，聲音有些耳熟。
他說：“我已經到山上了，現在就過來，謝謝。”
清冷的聲音突然拉近，酥麻的感覺讓姜豚動作一頓。
她牽了牽唇，聲音還怪讓人上癮的。
她把紗布和藥瓶裝進包里，拍了拍包上沾染的泥土說，“行善積德。”
很少有人會這般回答，客氣的話一般都是‘舉手之勞’。
看來自己沒聽錯，電話對面的女孩就是昨日來許家別墅的“小師傅”。
蘄奚道：“麻煩小師傅了。”
姜豚挑眉，竟是認識她嗎？還聽出了她的聲音。
不過，現下她還有重要的事，沒時間在電話里“敘舊”，隨口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姜豚對婦人說：“他已經過來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婦人連忙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季城的醫學生嗎？”
姜豚沒有回答，而是說了一句：“會別山莊見。”
月光淡白如雪，女孩轉身離開。
下過雪的夜晚很冷，她穿著短裙和改良版的漢服，渾身氣質如水般清透。
她突然出現，突然離開。
一眨眼，好似幻覺。
姜豚朝著紅煙逃竄的方向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