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嘗嘗!”
院子里,夏弘讓人端來一碗豆漿,又親手炸了幾根油條。
“咳咳……”
看著身邊的隨從不停地咳嗽,嬴政狠狠瞪了一眼,直接端起豆漿,喝了一口。
“咦,這味道……”
嬴政眼睛瞪得老大,顧不得隨從阻攔,大口灌了下去。
我的天,這味道不但醇厚溫和,還帶著淡淡的棗香,完全不像那些羊乳,總有一股子膻味。
一口氣將豆漿喝完,嬴政又吃了一根油條,心中又是一陣詫異。
這東西香軟酥脆不說,關鍵是渾身金燦燦的,極具賣相。
難怪這小子昨天那么自信,光是在吃的方面,估計全天下也難有人望其項背。
見夏弘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隨從身上,嬴政放下豆漿,微笑道:
“小家主莫怪,家族越大,這規矩就越多,他們也只是習慣使然,并無冒犯之意。”
對于夏弘,嬴政心里多少是有些歉疚的。
他曾經在趙國當了九年的質子,自然明白沒有爹的孩子,生活會是何等艱難。
當時他雖然也遭人白眼,冷嘲熱諷,但好歹有秦國皇子的身份在,那些人還不敢太過分。
可這孩子不同,從小便沒有父母在身邊,只靠著和外祖父相依為命,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據說有幾次,還差點被野獸叼去,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
別人家的孩子在父母膝下承歡的時候,這孩子卻過著近乎乞丐般的生活。
每當想起這些,嬴政心里便不是滋味,故此對待夏弘,他總愿意更耐心一些。
因為在這孩子身上,他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
然而,這一幕落在旁邊的隨從眼里,卻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臥槽,這是啥情況!”
咱們這位陛下向來都是乾綱獨斷,惜字如金,那些三公九卿在他面前,都被訓得像個孩子一般,哪里有過這等慈眉善目的模樣。
他居然還親自向這個年輕人解釋起來,這要是被那些大臣看到了,還不給酸死了!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聽到嬴政的話,夏弘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雖說他之前已經看出來對方出身沒那么簡單,卻不想還是保守了些。
家族大,規矩多,彪悍的隨從,不俗的談吐,加上又是趙姓……
看來十有八九,這位該是出身嬴氏公族了。
只是這樣一來,招攬的事情估計只能作罷了。
看今日這打扮,這位趙大叔可不像日子過不下去的那種落魄子弟。
夏弘深深看了嬴政一眼,卻并未點破,而是微笑道:
“趙大叔太客氣了,正所謂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出門在外,再怎么小心也是應該的,只是不知您今日過來,有何見教?”
“嗯?孟子?你是儒生?”
聽到夏弘的話,嬴政眉頭微微皺起。
雖說這段時間,為了泰山封禪的事情,他給足了那些儒生面子,可打從心里來說,他并不信任那些家伙。
整日不事生產,只會饒舌聒噪,蠱惑民心,動輒還拿齊魯之禮來譏笑他這個帝王。
要不是為了安撫山東士子的人心,他早就將那些儒生趕出咸陽了。
他看向夏弘,暗暗嘆了口氣。
孩子啊,儒家的學問或許是好的,可這些儒生卻沒那么簡單。
一個個看似滿口仁義,實際上卻想編織出一個“璀璨無比”的枷鎖頭套等著咱主動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