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扶蘇,又看了眼小男孩手中的金豆子,嬴政有些疑惑道。
“那個……這位小兄弟幫我找來荷葉擦鞋,孩兒正表示感謝呢,誰知這孩子死活不收。”扶蘇硬著頭皮說道。
“小虎子,他給你你就收著,你家里不是要蓋房嗎,有了這東西,想蓋多少房子都行!快收下吧!”嬴政笑道。
聽嬴政這么說,小男孩才遲疑地將金豆子收下。
對于扶蘇之前說的話,小男孩置若未聞,又向扶蘇行了一禮,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小男孩一走,嬴政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來。
他深深看了扶蘇一眼,玩味道:
“你來這里,莫不是想仗著皇子身份,強要配方?”
“唰!”
聽到這話,扶蘇臉色劇變,冷汗瞬間便浸濕了后背。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位父皇只看了一眼,便一語道破了自己的目的。
“孩兒……孩兒不敢,孩兒是聽說這邊有人教人讀書識字,才過來看看的。”
扶蘇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結結巴巴地說道:
“其實配方的事情,孩兒早就想告訴父皇事情了,只不過李延田一片苦心,孩兒若是將其供出來,實非君子所為。”
聽到這句話,嬴政臉上神情稍緩。
“還算有點擔當!”
“要是你真將罪責推到李延田身上,咱就對你真的失望了……”
“孩兒自幼飽讀圣人之書,豈會做那等腌臜齷齪之事!”
扶蘇說的大義凜然,心中卻是暗暗一喜。
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因禍得福,有了轉機。
只不過對于李延田,就只能棄車保帥了。
嬴政把他收押在廷尉府,擺明了要公事公辦的意思。
看著扶蘇喜形于色的模樣,嬴政失望地搖了搖頭。
為君之道,哪里是非黑即白那么簡單。
有時,他高高在上,是要裝作一個圣人,做全天下的道德榜樣。
可有時,他又不得不枉做小人,冷血陰謀,腹黑算計,舉世皆敵。
只讀那些儒家圣人的書,是做不好皇帝的。
或者說在那些人眼里,皇帝最好是個木雕神像,橡皮圖章,亦或者……牽線木偶!
回想起那日朝廷上的事情,嬴政覺得該敲打敲打自己這個傻兒子了。
“行了,你且回去吧,做事用點腦子,莫被人當做槍使了。”
“嗯?”
聽到這話,扶蘇心中剛剛升起的那抹喜悅頃刻間蕩然無存。
他著急地想替自己老師辯解幾句,卻看到嬴政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
“孩兒告退!”
扶蘇深深吸了口氣,帶著滿腹的憋屈轉身離開。
一路上,泥土再次裹滿了雙腳,他卻無動于衷。
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臉上說不盡的失魂落魄。
忽然,仿若心有靈犀的,扶蘇回頭朝身后看了過去,頓時睜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這輩子永遠難忘的一幕。
此刻,不遠處的一個年輕人正與自己父皇有說有笑。
兩人笑得很大聲,嬴政還時不時親昵地拍拍那人的肩膀,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
嬴政臉上那種笑容,扶蘇發誓自己這輩子都未曾見過,
不知為何,扶蘇心中升起一種極為荒誕與恐懼的感覺。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