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劇情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
原本他明明是希望看到龍椅上那位,哪怕有一絲焦躁的情緒,那時他再順勢將準備好的一番說辭,和盤托出。
可如今,他卻覺得自己仿佛被人架在了空中,進退兩難。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罷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也由不得他多想了。
他看了眼嬴政,深深吸了口氣,開口道:
“啟稟陛下,這糧食原本就是商品,那些富商見獵心喜也是人之常情,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將糧食送到百姓手中才是。”
隨著話題慢慢展開,淳于越也有了幾分自信,于是話鋒一轉道:
“山東諸多世家,經商謀略的不再少數,平日里與那些豪商也有幾分交情,若是陛下需要,那些世家自然愿效犬馬之力!”
說到這里,淳于越停頓了一下,目光朝扶蘇那邊瞥了過去。
按照往常,這個時候就該這位皇長子站出來,搖旗吶喊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扶蘇彷如置若罔聞般,低著頭,一聲不吭。
殿下這是怎么了?
無奈之下,淳于越只得自顧自地說道:
“前幾日山東官場一下子處置了上百人,山東世家弟子也有涉及,不管是將功補過也好,還是知恥后勇也罷,還希望陛下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淳于越說完,身邊的幾個官員也走出來跪下,拜道:
“求陛下再給山東士族一個機會吧!”
不得不說,淳于越此番話說的極其漂亮。
明面上是說山東士族服軟認罪,實際上卻還是利用災情的事情想要向嬴政要官。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然而,嬴政的一句話,卻讓淳于越直接破防了。
“哦?原來那些豪商是山東士族的人啊……”嬴政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再說一件極為普通的小事,就如同談論今早吃什么了一般。
“陛下此言何意!山東士族怎會和那些商販沆瀣一氣!陛下您不能……”
淳于越面色漲紅,他萬萬沒有想到,嬴政根本沒有顧忌什么山東士族的顏面,竟然直接把窗戶紙給捅破了!
這位陛下難道不知道,如果真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山東士族狠下心來,那些缺少糧食的百姓,將會面臨什么樣的日子!
他朝周圍看去,只見朝臣們臉上都露出一抹擔憂,不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若是今日,陛下真要一意孤行,大不了他發動群臣一起死諫好了。
明顯是優勢在我啊!
就在這時,卻見嬴政毫無預兆地來了句:
“算算日子,東西也該運到了吧,情況怎么樣了?”
“東西?什么東西?”
此時,不單是淳于越,就是朝堂上大多數朝臣都是一臉懵逼。
唯有李斯,馮去疾,以及治粟內史等幾人臉上神情微變。
當初嬴政召集他們,一起研究《賑災方略》,他們對于提早將糧食押運至災區這一條,意見頗大。
畢竟那時,是否發生水災,根本沒有人可以肯定,大動干戈運送糧食,萬一要是情報有誤,那豈不勞民傷財。
然而,此刻,他們每個人臉上都透著一抹驚駭之色。
那位站在嬴政背后的高手,不但猜中了水災之事,更為恐怖的是,人家同時也猜中了山東士族高價買斷糧草之事。
他們依稀記得,在那本《賑災方略》上,記載著遇到此等情況的解決辦法。
只是那時,為了保密,嬴政并未公之于眾。
后來,賑災的事情全權由丞相府進行。
果然,嬴政話音剛落,就看到李斯一臉平靜地走了出來。
“回稟陛下,按照原定時間,早在五日前就開始了收網計劃。”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些壟斷糧價的不良商販,此時已近要賠的傾家蕩產了。”
“什么!”
聽到李斯的話,淳于越臉色一白,大口喘著粗氣。
那些商販之所以敢花費高價囤積糧食,就是想造成壟斷,好讓朝廷這邊低頭。
然而,當朝廷押送著源源不斷的糧食,出現在災區時,那些所謂的高價糧食,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如果這樣算下來,那山東士族豈不是損失慘重!
想到這里,淳于越雙腿一軟,差點倒在了地上。
“怎么會這樣!我明明一切都算計好了呢!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