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潮眼皮不自禁的一跳,這小妞,果然引起她的懷疑了嗎?
好在他事先已有準備,表面不動神色:“四天前?我和青山他們出海了。”
他指指地上的水稻:“這些雜交……哦,超級稻產自海外,整個乾海縣都沒有,因此想要大面積種植,必須跑上一趟,我帶的種子多,如果你想種,可以分你點。”
“是嗎?”楊溪依舊死死盯著鄭潮,可惜從對方眼中看不出絲毫端倪。
她心中一動:“好啊,你有多少?我要十萬斤稻種。”
“沒問……”鄭潮話音一滯,“這么多?你種的完嗎?”
楊溪指指楊管家開出的那片地:“我想多種些,十萬斤還不一定夠呢?”
鄭潮看看那片只有兩間房大小的空地,嘴巴長得老大:“就這塊地方十萬斤稻種都不夠?”
“你也知道,我種的東西想發芽都難,所以本姑娘計劃一天種一遍,一口氣種三年,如此恒心毅力,就問你怕不怕?”
鄭潮下意識道:“你這句型怎么……”
其實他是想問“你這句型怎么像我說過的”,因為這是后世的網絡流行語,除了他,其他人不可能會。
只是說到一半,鄭潮眼皮忽然猛跳幾下,然后便改成:“怎么……聽著那么古怪?是你家鄉的俗語嗎?”
因為他想起來,那天自己帶著左青山、鐵錘幾個打劫孫衙內,曾用這句話詐唬過楊溪,要是剛才多說幾個字,直接就露餡了。
楊溪眼中有些失望:“是我家鄉的土話,聽不習慣?”
“挺有趣的。”
“是嗎?那你要不要學?”
“學?我這人比較笨,估計也學不會。”鄭潮干笑。
楊溪眼里閃過一絲促狹:“不可能吧?你不是學東西之快,連自己都害怕嗎?”
“我……這句也是你的家鄉話吧?”在有戒備的前提下,這次鄭潮的反應還算較快,但他心里越來越不妙。
自己穿越來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哪天說過什么哪天沒說什么,他不可能完全記住,一個應對不好,暴露是遲早的事。
不能再和她聊了!
鄭潮當機立斷:“楊姑娘的家鄉話雖然有趣,但我更欣賞你的詩才,‘今有登徒郎,得志便猖狂,天生賤卑人,何必較斤長。’
雖在罵我,可用字得體,最關鍵的是隨口說出,如此智計,天下少有。”
楊溪臉上立刻露出濃濃的歉意:“小女子刻意賣弄,和鄭公子相比,無疑是螢火之于皓月,讓你見笑了。”
“楊姑娘謙虛,我其實并不懂詩詞。”鄭潮實話實說。
楊溪搖頭:“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如此傳神描述百姓疾苦的好句,鄭公子要不懂詩,天下還有誰敢說懂?”
“還有那首‘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次楊溪的神色充滿向往,“以前我用飯,非美食不吃,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過分。”
鄭潮呵呵一笑:“楊姑娘,其實這首詩里還隱藏了一個機智問答,能說出正確答案之人無一不是天資聰穎之輩。”
“什么機智問答?”
“是這樣,請問這首詩中,鋤禾一共日過幾個人?”
楊溪一愣:“什么意思?”
鄭潮摸摸鼻子:“我想說的是,鋤禾其實是個人。”
“鋤禾是人……”楊溪張張嘴,瞬間明白了什么,臉色瞬間由紅轉白,接著變綠,最后呈現黑黃色,“你……卑鄙、下流、登徒子、無恥至極!”
說完扭頭就要走,卻是再也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鄭潮忙道:“楊姑娘別急啊,我還做了兩首詩,正想和你交流交流呢,聽好了,‘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還有‘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滾!”
看著踉蹌跑遠的楊溪,鄭潮松了口氣,終于把這位姑奶奶請走了,而且兵不血刃,完美!
只是,自己剛才的行為應該把她徹底得罪死了吧?
再想想豆魚對自己的態度,鄭潮忍不住苦笑,今天怎么了?
哥這是命犯桃花,還是毫無疑問的桃花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