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山和鐵錘在門外等了大半天,才看到鄭潮出來,頓時心中忐忑。
忽然,鄭潮重重嘆了口氣。
左青山忙小心翼翼問:“鹽引是不是很不好弄?”
他從小就跟著父母制鹽為生,這行業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前段時間因得罪孫衙內在家休息了幾天,就讓他有種九十年代的鐵飯碗忽然變成下崗職工的失落。
若一直如此,左青山可能還不會有過多奢望,可現在孫縣令伏誅,上位的又是好兄弟鄭潮,他的心再次活絡起來,自己又可以賣鹽了。
不過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當他發現原來的鹽鋪已閉門歇業好幾天,以前很多一起賣鹽的同行,手中也積壓大量食鹽無法出售后,他的心已跌入谷底。
難道自己以后真要變成無業游民,或者和李叔那樣靠捕魚,然后死乞白賴的去和路西那些罪囚打交道?
鐵錘也和左青山一樣失落,不過他的承受力較強:“若真不行就算了,聽說錢豐已成功燒出水泥,大不了以后我和青山去給他干活。”
其實跟錢豐蓋房收入并不比左青山賣鹽賺的少,但這活卻比煮鹽重的多,最關鍵還要看人眼色行事,以鐵錘的性子,若不是走投無路,絕不會這樣干。
鄭潮無奈的問:“我說你們就這么對我沒信心?”
左青山深吸一口氣,失落的心情總算平復一些,他拍拍鄭潮的肩膀:“我知道,這事勉強不得。”
“是啊,不然你也不會在里面一呆就大半天了。”
鄭潮有些尷尬,我能說是和他們聊得太開心,把你們給忘了嗎?
兩人還想再說什么,忽見鄭潮從懷中拿出一張灰色牛皮紙,眼皮忍不住一跳,此物他們在孫掌柜的鹽號中見過,被他用紅籌包著,供在店鋪中央的佛像前。
據說這東西叫做鹽引,是朝廷允許食鹽交易的憑證,就這一張紙,比孫掌柜的鹽號都值錢。
“這……是?”雖然心中已有猜測,但兩人還是不敢相信。
鄭潮神色悲傷:“哎,這張鹽引可是我費勁唇舌,才從黑風手上要來的。可惜乾海縣面積不大,所以一年的出售量只有十萬斤,想賣更多,只能下次見到出云公主,讓她重新調整額度。”
左青山拿著鹽引左看右看,確定沒有問題后,一張臉頓時笑成彌勒佛,可以想象,就算以后不曬制青鹽,有這東西也能衣食無憂。
鐵錘卻比較清醒:“難道鹽引的發行權在素衣衛手里?”
鄭潮豎起大拇指:“這都能猜出來,厲害啊!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說服黑風把鹽引給咱們的,快表揚我吧!”
“你是素衣衛現任黑衣使,貌似黑風如今得聽你的話吧?”
“這個……”
左青山也恍然大悟:“原來你剛剛悲傷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哈哈……和你們開個玩笑……哎喲,別撓,我怕癢……哎喲……”
三人在門口打鬧一陣,歡樂的氣氛很快傳遍小巷。
直到發現素衣衛五人躲在門后偷偷觀看,左青山和鐵錘才悻悻住手,甚至還有些擔憂,畢竟素衣衛對他們來說,可是比縣衙更恐怖的暴力機關。
鄭潮卻無所謂,拉著二人就要進衛所大門,左青山忙道:“我們還是在這等你吧!”
鄭潮拍拍額頭:“哎呀,忘說了,經過本官慎重考慮,決定將你倆吸進素衣衛這個溫暖的大家庭,你們沒意見吧?”
“真的?”
鄭潮拿出素衣衛的人員名冊在他們面前晃了晃:“潮哥親手填上去的,字不錯吧?”
左青山和鐵錘對視一眼,雖然沒說什么,但還是能從他們眼中看到興奮。
素衣衛成員比衙門衙役的級別更高,是個人都想加入,只是考慮自己能力不足,才沒敢開口給鄭潮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