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溪躲著鄭潮,不是因為自己在落鳳坡上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出格行為,而是鄭潮面對天海盜笑意吟吟,談笑風生的樣子。
她絕不能再和對方有任何交集,她怕自己會像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
已有的婚約就像枷鎖,一直禁錮著她的身體和心靈,自幼熟讀的《女訓》《女戒》,也讓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飛蛾撲火的極致誘惑,帶來的只有永遠的萬劫不復!
刻意的回避下,她以為以后會和鄭潮形同路人,但生活卻從不會因人的意志而轉移。
當她被不小心雨水沖走,當她被冰冷和黑暗侵襲,當她陷入生與死的絕望,是那個寬厚溫暖的胸膛給了她新的力量。
在救生艇的這幾天,風雨交加,疾病纏身,她孤獨無助,她擔驚受怕,但即使病最厲害時,她也從未放棄過希望,因為他就在身邊!
楊溪非常相信,自己一定會好起來,就像暴風雨終究會停止一樣。
砰!
突然的晃動打斷楊溪的沉思,鄭潮也迷迷糊糊醒來,揉揉眼睛,他看向窗外,眼睛頓時一亮。
然后他拉住楊溪的手興奮道:“好消息好消息,咱們碰到陸地了。”
若是以前,鄭潮別說拉手,就算離她近些,楊溪也會下意識的躲避,可這幾天鄭潮衣不解帶的照料,兩人沒有人覺得不自然。
不等楊溪回答,鄭潮已打開艙門,不顧風雨的直接跳了出去。
這是一個島,島很大,一眼望不到盡頭。
島也很高,鄭潮抬目望去,入眼是幾乎垂直的峭壁。
因為連綿不斷的雨水導致峭壁又滑又濕,想徒手攀上去基本不可能,更別說還要帶著楊溪。
不過鄭潮并沒有爬上去的想法,他將救生艇固定到一塊巨石上,第一時間沖到峭壁前,找了半天,終于選定一個地方,然后又興沖沖的跑了回來。
“太好了,我在兩塊巨石間找到一個不小的縫隙,只要加工一番,就可以容身。”
鄭潮對楊溪如此說。
楊溪點點頭,正想從救生艇中走出來,卻被鄭潮攔住:“你在里面乖乖呆著,我半個時辰就好。”
然后不由分說將救生艇門關緊,又朝石山走去。
透過瞭望口,楊溪看到一個身影在視線盡頭不停忙碌,他的身材并不如何雄壯,動作也不如何有力,可楊溪從未覺得一個人干起活來竟如此的魅力無窮!
時間慢慢流逝,半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過去,那個忙碌的影子半點沒有停止的跡象。
她眉頭不自覺緊皺,又過去一炷香,楊溪終于忍不住打開艙門,慢慢走可過去。
男子正用一個奇怪的鏟子對著一塊石頭劈砍,石頭因風的侵蝕多出不少孔洞,比正常石塊松散的多,可它畢竟是石塊,想挖出來并不容易。
砰——
或許是用力過猛,男子的手不小心撞上旁邊的石頭,手背頓時被尖銳物劃出一道口子,絲絲鮮血順著手背流下,可他好像渾若未覺,繼續和那塊巖石作斗爭。
“你的手受傷了!”楊溪走到他身后,聲音清淡如水,和平日并沒有任何不同。
鄭潮一怔,第一時間將其拉進挖好的洞內,臉色難看:“你怎么出來了?說過多少遍,我不是大夫,沒有任何治好你的把握。你的病若再復發,只能聽天由命。”
鄭潮真的很生氣,楊溪之所以纏綿病榻,是暴風雨帶來的嚴重濕氣侵蝕,可救生艇內不能生火,他也只能干著急。
這也是為什么鄭潮一發現陸地,就急著尋找容身之地的原因,為此耗費大量體力也在所不惜。
他真的不敢保證,楊溪的病若再反復,她能不能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