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還一邊甩了一下腦袋,仿佛腦袋上還留著那叢“散發著詩人氣息”的長發。
莊嚴想了想,端起桌上的那盆臘肉往自己的碗里扒拉了好大一份,然后拿起啤酒端起飯盆,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中離開飯桌。
炊事班廚房后面的一堆石頭旁邊。
徐興國捧著飯盆,一邊抹眼淚,一邊朝嘴里扒拉飯粒。
可是飯到嘴里,他怎么都咽不下去,喉嚨里干澀得要死,仿佛被塞進了兩團是砂紙。
這里很安靜,是炊事班洗菜的地方,不遠處就是個大水池子,在吃完飯之前,沒人會來這里。
徐興國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落淚。
今天早上的射擊二練習考核,對他的自信心來說無異于一次重創。
一切好像都按照訓練時的要領來做,可是子彈卻偏偏沒有上靶。
莊嚴屢次率先打完子彈,這又不多不少影響了他的情緒。
他不喜歡莊嚴這家伙。
這家伙就像條泥鰍一樣滑頭。
他憑什么?
他憑什么能贏過自己!?
徐興國感到不服。
當兵以來,自己哪一個科目不是拼盡全力,哪一次考核不是遙遙領先?
為什么這次居然失手?
他想不通。
“我說……”
旁邊忽然響起了一個既討厭又熟悉的聲音。
徐興國趕緊抹趕緊眼角的淚痕,瞬間換了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喏,喝一口?”
莊嚴在徐興國的身邊蹲下,將啤酒遞了過去。
徐興國哼了一聲,沒搭理莊嚴。
莊嚴嘖嘖嘖了幾聲,說:“咱們是戰友是哥們嘛!你犯得著跟我這種人較勁?打輸了就打輸了,沒啥了不起吧?我還經常輸給你呢,咋沒見我跑來這里抹眼淚?”
徐無阻噌一下站了起來,憋得滿臉通紅。
他仿佛被人看穿了心底的小秘密,又羞又怒。
“誰特么跟你哥們!?莊嚴,你是少給我來這套,我徐興國不吃你這套!少來我面前貓哭老鼠假惺惺的!你現在心里樂開花了是吧?你能去出公差,我去不了了,你是不是很得瑟?是不是想來我面前拿點兒彩頭?我告訴你!門都沒有!老子就是喜歡這里安靜,我就喜歡在這吃,礙著你啥事!?誰特么說我哭了?你莊嚴哭十回,我徐興國都不會哭一會,沒你們城市兵那么嬌氣矯情!”
“我……”莊嚴被徐興國噼里啪啦一頓罵,當場傻逼了,一下子連說話都不知道怎么說好。
徐興國仿佛將一切的怒氣發泄到了莊嚴身上:“莊嚴,我告訴你,就你這熊樣,又怕苦又偷懶,就算你當十年兵也不過是個沒出息的老兵油子!我徐興國一定去教導隊,一定第二天當班長,到時候我跟指導員說就讓你丫來我班里,到時候讓你天天叫我班長!”
說完,一轉身捧著飯盆走了。
莊嚴愣在原地,半天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我艸!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狗日你的個徐典型,老子是看你可憐來安慰安慰你!你以為你訓練好了不起啊!?狗日的……讓老子天天叫你班長……你也配!”
莊嚴越想越氣,廢棄一腳,將旁邊的一根破掃帚踢出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