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只好老老實實回答:“我爸坑我來的……”
戴德漢沒想到眼前這小子居然給了自己這么一個答案,差點沒暈過去。
“好哇!你倒是很老實……真的老實……可是你有沒有腦子?部隊是什么地方?你不想來當時在武裝部就應該和接兵干部說你不想來,為什么來了才胡鬧?”
莊嚴只能再次老實坦白:“我爸騙我說,他報名應征了,還征上了,不去我得坐牢……”
“你——”戴德漢右手唰地舉了起來。
他真的想狠狠給莊嚴一個耳刮子,打醒這個糊涂兵。
不過終究還是忍住了,生生將胸膛里的火又壓到了肚子里去。
“所以,你就打算混三年?在部隊里當個混子?回去告訴別人你在部隊里什么都沒學會,很光榮!?”
莊嚴又說:“排長,我現在不想混了,我想去教導大隊……”
戴德漢差點又暈過去。
去教導大隊?
這是他今年聽過最滑稽的笑話了。
像莊嚴這種吊兒郎當的兵,居然跟自己說要去教導大隊?
“莊嚴,我真的很服你,也許是我在部隊待的時間太長了點,你們現在地方小青年的想法我根本跟不上趟!去教導大隊!?你知道那是什么當嗎?每年每個排最多只有一名士兵能去,你知道教導大隊進了門有三個大牌匾,第一個上面寫的是什么嗎?”
莊嚴怯怯地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怒火沖天的戴德漢,問:“寫著啥?”
“上面寫著——班長是優秀士兵!”戴德漢著幾個字,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吼出來的,“你覺得你像個優秀士兵嗎?你哪一點像!?你連一個合格的士兵都不是!”
莊嚴勾著腦袋,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吸了幾口氣,穩了穩情緒,幽幽道:“排長,我今天來不是要談去教導隊的事,我是想跟您說,如果團里懷疑一班長打兵,我可以替他作證……”
“不用了!”戴德漢有一次打斷他的話頭,“你該說的都在連部會議室里說了,我沒權干涉也不能干涉團里的調查,但是尹顯聰考軍校的事,恐怕要泡湯!所有人都看到他抽你的耳光了,這事現在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陳清明要處理,牛大力要處理,尹顯聰就算不處分,恐怕今年的考學也會被耽誤!”
說完,插著腰,仰頭長嘆。
忽然,手一掃,將桌上的紙筆嘩一下全掃到地上去。
“這都他媽什么破事啊!老子不過去參加了個集訓,回來自己手下三個班長都出了問題!草他嗎的!”
莊嚴心里堵得難受,也不知道該怎么說話,只能好好站在那里。
好一陣過后,戴德漢的怒氣才漸漸平復了一點。
回頭看著莊嚴說:“莊嚴,你一班長是訓練尖子,立過功,本來團里批了個直接提干指標,讓他去軍教導隊一年,后來因為六班長也想上軍校,但是文化課不行,所以他主動將提干的指標讓了出來給六班長,自己選擇去考軍校,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全泡湯了!你知不知道培養一個合格的軍官要花多少心血?你知不知道對于一個農家子弟來說,考學上軍校意味著什么?你莊嚴倒好,這一鬧,把兩個班長的前程都斷送了!你就是個混賬東西!知道嗎?!”
莊嚴被罵得頭都抬不敢抬,但還是低聲說道:“排長,可是一班長沒打兵不是嗎……”
“現在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是團里軍務股里的人說了算!”戴德漢指著門外道:“你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