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能說話,怕說話自己立即續不上呼吸,跑不動。
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莊嚴一邊叼著煙,一邊趕狗一樣催促:“加油!跑快點!還有四圈!快了快了!”
圍觀的學生和老師們炸鍋了。
梁老師對教導主任說:“主任,這樣……好不好啊?”
教導主任早就看游大海不順眼了,一擰頭看著梁老師說:“有什么不好?這不是挺好的嘛?對了,你去通知何校醫,讓她帶著急救箱過來這里等著。”
游大海終于跑滿了第六圈,經過他的跟班附近,所有人本來還叫得挺起勁,當看到游大海豬肝色一樣的臉,迷離得像懟了一瓶二鍋頭似的迷離眼神,吶喊聲逐漸小了下去。
在主席臺附近的閱兵道上,游大海終于跑不動,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汗水濕漉漉的頭發里滴落,撒在地上。
“怎么?不跑了?只剩下五分鐘了,還有四圈,不跑來不及了。”
游大海完全沒法子說話,張著嘴大口大口呼吸,頭搖得像進了舞廳。
莊嚴一把拉起游大海,拖著他往前跑。
“你不是要公平嗎?不是教官要做啥你就要做啥嗎?教官跑五公里,教官還跑八公里,教官還是背著槍背著作戰背囊跑,你試試啊!”
游大海已經左搖右晃,跑得像喝醉酒的醉漢。
又跑了兩百多米,這家伙再次跪倒。
這回比上次還慘,直接嘔一聲吐了起來。
莊嚴問:“認輸了嗎?服了嗎?”
游大海沒有回答。
吐了一陣,他又被莊嚴拉起來,繼續跑。
這次跑了半個圈,游大海徹底成死狗了,腳一軟,整個人仰面躺在地上。
“這才六圈半,你不是要贏我嗎?還剩三圈半,起來!做個像樣的男人,別慫!你們學校全級都在看著你呢!”
莊嚴半嘲諷半鼓勵地拉起游大海。
游大海雙手拼命地在頭頂擺,和一個舉著手投向的俘虜沒分別。
莊嚴帶著他,又跑了百來米。
游大海第二次倒下。
這次,他居然嗚嗚地哭了起來,人躺在地上,身上的汗浸透了衣服,沾了不少的黃土,就像一條泥蟲。
莊嚴罵道:“剛才不是很牛逼嗎?抽煙不是很牛逼嗎?當班級老大很牛逼嗎?”
他又一把抓住了游大海的右胳膊,將他拎小雞一樣從地上拎起來。
整個大操場,此刻全靜了下來。
剛才議論的,開盤賭結局的,還有看熱鬧看笑話的,全都噤聲了。
莊嚴還在罵:“你父母給那么多錢讓你進名校,你特么就來這里耍流氓來了?來部隊軍訓,你還要和教官比待遇比公平?來啊!我讓你知道什么叫公平!19分內全副武裝五公里越野,全裝六十斤跑八公里,包括一個山頭,每天投一千次手榴彈,端槍一次端兩三個消失不動!這就是你特么要的公平!你還要嗎!?”
游大海哭得眼淚鼻涕一起垂了下來,他患過了氣,嗚嗚地哭道:“教官,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莊嚴,差不多就夠了!”遠處,傳來了周湖平的喊聲。
莊嚴長長地吐了空氣,將地上的游大海扶起來,說:“行了,別哭了!我說了,像個男人的樣子,站直了,和我一起回去,擦掉你的眼淚和鼻涕,輸給軍人,你也不丟人!”
游大海乖乖地擦掉了眼淚,然后跟在莊嚴身后朝營房方向走去。
他的跟班們,七八個平時最調皮的男生,此刻一個個站在觀禮臺上,啞巴一樣再也說不出話來。
順著樓梯往上走,踏上了籃球場邊的柏油路,管理臺上,余慧君突然大喊:“教官你好帥!我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