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莊嚴這時驚出一身冷汗。
剛剛升起的希望之光,再次湮沒在黑暗中。
作為一名已經傘訓過的特種兵,莊嚴知道人肯定是被巨大的慣性甩了出去。
只是,甩到了哪里?
這種速度,和在一輛高速行駛的車子里被甩出去一樣,人體必須承受極大的沖擊力。
萬一中途裝上任何障礙物,例如這里的樹之類……
莊嚴打了個激靈,恐懼如同潮水般瞬間摸過頭頂,讓他有些呼吸困難。
忽然,他看到不遠處的地面上似乎有些新鮮的痕跡。
土層被什么東西劃拉過,翻出了地下新鮮濕潤的泥土。
莊嚴飛快地跑過去。
那里是個坡,坡下是水溝,已經是林子的邊緣,想來是用來灌溉林子邊的農田,又或者是保持這里的水分。
在土坡邊,莊嚴朝下伸頭一看,頓時大叫起來:“在這里!老蘇!老張!嚴肅!趕緊叫醫生過來!快!”
他二話不說,順著坡滑下去,到了張能申辯。
張能的嘴角在滲血,身上的衣服好幾道大口子,腳一看就看出是骨折了。
其他內傷莊嚴根本看不到,但是他不敢輕易檢查和翻動。
這不是他這種只學過簡易的戰地包扎的兵能處理的,這必須要專業的醫生才可以。
但是常識莊嚴是有的,這種劇烈撞擊產生的傷,絕對不能貿貿然上去移動傷著,否則可能造成二次損害,導致喪命。
他只能蹲在地上,彎下腰靠近張能的臉,大聲喊著:“老張!老張!”
許久,張能的本來閉著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裂開一條縫,但是很快又無力地閉上,不過可以看到眼珠子在眼皮子下轉動。
他活著!
莊嚴喜出望外,抬頭大喊:“麻痹!醫生呢!能不能快點!他還活著!快啊!你們這些王八蛋!救人啊!救人啊!”
聲音傳遍了整個樹林,傳出很遠。
事后,住在村頭的大媽說,那天有個當兵的在村頭樹林子里狂叫,嚇得我家的母雞那天一整天都沒下蛋。那些當兵的喲!嗓門比驢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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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章的時候,我有兩種選擇——要么讓張能犧牲,然后對莊嚴造成一種激勵;要么就是讓張能活著,因為正如前一章里有讀者留言,說不想看到英雄在書里再死一次。
沒錯,我不能讓英雄再死一次,即便在現實世界里他已經不在了,那么請允許我稍稍自私一些,讓他活在我的書里。
人,總是要有點感情的。
我手頭上有一本空軍第資料書,是一本記錄“試飛員”故事的報告文學,其中頁的最后列出了從1970年至2014年,部隊試飛員序列里一共犧牲29人,這僅僅只是試飛員序列里的犧牲數字,不包括那些執行任務的空軍、陸軍航空兵、海軍航空比的飛行員。
而書里的張能,除了是讀者提供的一位服役于廣特,已經在傘降訓練中犧牲的戰友之外,還有一個原型,空降兵某研究所的正團職研究員姜燕洲,再一次動力傘試飛中遭遇右旋失速,為保全數據和避開地面民房,最后光榮犧牲。
記住這些人吧,他們不是戰場上的英雄,但是他們仍舊是如假包換的無名英雄!當過兵的都知道,裝備里面翻開會看到制造的兵工廠編號,但是沒人知道這件裝備后面有多少軍工科研人員和實驗人員付出心血和汗水,甚至生命。
在這里,用一句泰戈爾的詩結束本章,并向這些無名英雄致敬——天空中沒有翅膀的痕跡,但我已經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