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陣子,賈宏山是挺驕傲的,畢竟在全連里比訓練,他還真沒怕過誰。
甚至參加全師尖子考核,他都拿過兩項尖子。
從前那個不接地氣的排長宋月飄雖然是賈宏山上級,可實際上卻入不了這個老兵的眼。
無論平時在宋月飄面前表現得多么服從,可那僅僅是因為軍人的紀律,而不是發自內心的肯定和崇拜。
他甚至覺得,其實自己的訓練成績在全軍的士兵里都肯定算得上是一流的。
至少徒手能跑到18分45秒,輕裝負重也能19分48秒。
還有誰?
還有誰能比得過自己?
這一切的小傲嬌,在這個清晨里全被莊嚴徹底擊得粉碎。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賈宏山這回算是看到高人了。
他忽然感覺,自己從前是多么可笑,多么荒唐,還敢以為自己是整個PLA里士兵訓練素質第一梯隊的牛人?
這就如同坐井觀天里的青蛙,終于有一天爬出了井口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和藍天。
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過往的傻逼。
“18分53秒!”
當最后一名一排的偵察兵跑過了終點,宋月飄瞥了一眼秒表上的時間,喊了出來。
然后就傻眼了。
放在從前,全排下來最后一名肯定用時在20分20秒之內,那也是最好的全排記錄。
畢竟排里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訓練尖子,雖然武偵連的訓練強度已經比一般連隊強,可還是不能改變人的素質也有高低,成績也會參差不齊的現實。
但今天居然整體提高一分半鐘。
這簡直就是奇跡!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甩了甩秒表,總覺得是不是表出了問題。
一排的兵過了終點,立即倒下了三個。
“扶他們起來走走,不行就送醫務室。”莊嚴過去,檢查了一下幾個倒地的兵。
還不是什么大事,脈搏之類都正常,看樣子是跑太猛了,一下子有些脫力,腦部供血有些不足,導致暫時性的暈眩。
賈宏山插著雙膝,人站在營區的路邊,張著大嘴拼命呼吸。
“一班長,訓練強度不夠啊,還是要加強啊。”莊嚴走到他的身邊,說:“徒手,至少要全排進入18分之內,這才算是好的成績。”
18分之內……
也就是17分多鐘……
這是個恐怖的數字。
賈宏山心想,這不是在開國際玩笑吧……
遠處,營長唐文凱將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對劉洪貴說:“看到了吧?莊嚴這小子的訓練水平可不是虛的,這人是真厲害,我自問放眼咱們全師,或者全軍,甚至軍區,都找不出一個這么牛的人物了。”
劉洪貴苦笑道:“昨晚我和他談了,他說有私人原因,不會留在我們這里。”
唐文凱說:“我現在倒是想做點兒不光彩的事,要不要找找干部科那邊,然后請示軍里,和院校那邊聯絡,把他要過來。”
劉洪貴有些吃驚的看著唐文凱。
唐文凱說:“人材啊,誰不想要。你以為這次莊嚴來我們師真的是院校自行分配,其實不是,是咱們這里實在奇缺人材,干部科那邊和軍里反應,再給咱們聯系到院校安排過來的。”
劉洪貴說:“他這種人,放這里是不是有些屈才?”
唐文凱道:“屈才什么?來這里,不比他回紅箭好?不是我唐文凱夸張,回紅箭,他晉升絕對沒在我們4師快!而且,咱們師現在改編升級,升級完了不照樣是甲類部隊?妥妥的精銳,在我們這里一點都不委屈。”
劉洪貴嘆了口氣說:“別的都好,就是現在很多干部都要考慮后路,紅箭雖然上升會有天花板,可是人家好歹在G市駐扎,隨軍和轉業上的優勢比臨海市這個三線城市要好多。否則也不會有那么多人往軍區單位和駐扎在S市的273團那邊擠,不就是圖個日后好安置嗎?”
唐文凱想了想,覺得劉洪貴的話也不無道理。
他感慨道:“是啊,你說的也是事實,這年頭,甘愿在偏遠地區服役的軍官沒點兒奉獻精神是不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