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子過來通報說是舅母進宮的時候,我正在和幾位內閣大臣商議要事,多半是有關莫逸城停職后遺留下來的問題。
我隨手翻開幾個奏折,無非就是幾個他的小嘍啰聯名上書,說丞相不在,朝堂不安,外事俱廢。
他們寫這篇奏折的時候,顯然沒有把尚清這個代職丞相放在眼里,更沒想到寡人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現,這奏章是早朝之前遞上來的,估計現在他們心里都后悔的緊。
讓寡人給莫逸城官復原職,若是寡人不同意,他們便以罷朝來威脅,寡人當然是很是善解人意的讓他們回家面壁思過去了。
但幾個關鍵位置同時也就空了下來,方才我在早朝時特意沒有提及此事,就是為了留到下朝后在宣室和幾位內閣大臣一起商議。
內閣五大臣原是父君在位時欽點的,后被國師塞進自己的人,莫逸城當上內閣首輔后,自然也在內閣加入了自己人,他又是國師的養子,因此這些年基本上他的決議就是內閣的決議,而內閣的決議也就是最終的決議。
寡人雖然手持玉璽,但寡不敵眾啊!
如今莫逸城不在,內閣群龍無首,形勢立變。
我掃了他們一眼,淡淡道:“如今大理寺卿雖是被停職查辦,但陳景一案仍未查明,此案刻不容緩,需有人替上,幾位愛卿心中可有人選啊?”
幾位大臣極快速的對視了一眼,隨即一人起身正待開口,卻被尚清搶先一步,說道:“大理寺卿本是因丞相而獲罪,臣以為為避嫌不宜再選用與丞相或陳景一案有關系的人員。”尚清聲音雖是溫和卻帶著絲清冷的威嚴。
我點點頭,輕聲道:“樓御史所言極是,不知御史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他躬身道:“陛下可還記得易天辰?”
這個名字好生熟悉,我眼皮跳了兩跳,感覺不是什么好事……
尚清見我眉頭微蹙,善解人意的解釋道:“此人就是那年不慎落入太清池的探花郎。”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年就是因為他跌入湖中,令我捧腹,從而引得眾才子為博我歡心,一個個皆前仆后繼的落入水中,后來這件事在宮中流傳開來,害我因此背負上了荒淫無度的罵名。
我顫聲道:“他怎么了?”
尚清俯首回道:“不久易天辰曾回宮述職,目前仍滯留在帝都,他之前在朔方任職,業績斐然,頗有成色,此等良才若是一直在地方,實屬被埋沒,臣以為理應重用,但因朝中一直沒有空缺,這才導致他在朔方滯留許久。”
易天辰這個人,我還是有些印象的。那年我雖是笑他跌落湖中,但當他濕漉漉的從湖中起身,頂著張蒼白鐵青的俊臉小臉幽幽的望向我時,著實給尚且年幼的我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以至于我現在對探花郎仍是不太待見。
這人有幾分怪異,覺得跌落湖中使他顏面盡失,放著高官不做,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一氣之下去了荒涼的西北朔方,而且這一去更是有五年之久,別人說他是鐵骨錚錚,在我看來,此人就是迂腐,死要面子。
尚清向我推薦這人時,我還有些驚訝,本以為他會推薦自己的人,尤其是在漕運虧空一案上,大理寺卿這個職位可謂是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