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軍士都大吃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老頭還是個大人物呢。尤其是先前的領頭人,臉一下慘白,再無血色。
唯獨跪在自己尿泊上的農夫還是頭不敢抬。
吳大榮走到農夫身前,“算你三生有幸,遇到我大商國前任國老;起來吧,帶我們去、查明原委,國老給你做主!”
農夫頭微抬,看到眼前又是一位將軍,趕緊又把都低了下去;又過了好一會,農夫看往啟老的方向,見到啟老點頭,這才不自在地起身。
一行人走了好遠,這才看到農夫家的小破屋子。
待軍中醫者檢查無疑,眾人來到院前。
吳大榮把隨身帶的干糧丟給農夫:“此間經查無疑,即刻起、不得再加滋擾!”他的話擲地有聲,以防有人再偷偷回來報復。
眾人散去,吳大榮瞅了一眼還穿著尿濕褲子的農夫,搖頭;隨即跟在啟老后面,離開了。
吳大榮:“國老,恕末將直言。瘟疫愈演愈烈,劉將軍也是無奈為之!”隨即深深嘆了一口氣,“眼下醫者遠遠不足,難以逐一甄別……”話語中,既有一種不由己,又飽含無能為力。
啟:“可有稟明商王?”
吳大榮搖頭,“我部已將此地三面圍困,勿使瘟疫外傳……劉將軍明令,比之天下,漢武鎮不足道;況且,軍中染病軍士也不再少數……商王罪責下來,誰扛得起?”
啟老明知,若商王真的怪罪下來,受牽連的,只會是他吳將軍。劉氏兩代積累,在此地根深蒂固……
“可有溯源?”
吳大榮:“國老有所不知,此疫由饑荒而起,難民涌入,瘟疫蔓延開來又驚恐四散……此前,我部奉命追剿流民。”
朔陽鎮驚:“追剿!”
吳大榮聽到朔陽的驚嘆,沒有嗔怪,“視如草寇……待末將率眾回鎮,方知鎮上不但疫情未平,反倒越演愈烈。前幾日,將軍令城中病患者集于鎮西,焚之!”說罷一拳打在一旁的大樹上,聲音沉悶,枝晃稍許,未見葉落。
朔陽抬頭看著枝頭的黃葉,大部分已然被秋風吹落。
直到又一片葉子離開幾無生氣的樹枝。
朔陽靈光一閃,走到啟老身前,輕聲道:“先生……”
啟:“你有主意了?我愿相信殘忍絕非吳將軍本意,不必忌諱,大聲說出來吧!”
朔陽躡躡轉身,面向吳大榮。
“流民既去、城中亦無甚逃離,染疫處皆是空室……逐一排查,得見源頭。”聽到這句話,吳大榮眉頭不展,搖頭道:“小兄弟果然足智廣慮,可我已率部查訪數日,毫無頭緒……”
朔陽低頭,懷疑自己或許應該將這個想法再多推敲幾遍、抑或是剛才僅僅把吳將軍之流當作了酒囊飯袋了。
吳大榮:“若非如此,何至于糾集患者、一概焚殺……”
啟老看出朔陽的灰心喪氣,“這么說來,你們先前就是用這個辦法……”朔陽突然兩眼放光,見到吳大榮點頭,心里的不再有猶疑。
啟:“有何疑問?”
吳大榮:“病從口入;起初,瘟疫集中,我們以為病源在鎮北的一口水井,用石灰填埋之后確有收效;可好景不長,僅半月余,各處出現多好疑患,腹瀉不止,到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