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昌也是臉上難看,五百兩黃金就這么白白花出去了、但卻一點好處也沒有落到自己手上,雖然他是大王子身邊的人,但這個氣他只能受著。銘輝當晚就下了床,聽著是被痛揍了一頓,但他又怎么會不知道三王子是留了手的。他爹是當朝祭師,雖無品階,可奈何商王篤信;只需要國運興衰等一通胡扯,朝野上下還不是人人自危。
竹亭下,啟老和商紬王子對坐。
啟老:“王子殿下,這……藍晴那丫頭雖然冒失,但畢竟情有可原;您只需將二人帶在身邊,那銘輝必不敢輕舉妄動。這,這實是置他們于險境呀;銘輝雖然可惡,即便與您有舊怨,但除之可不急于一時;況且,此事不管成與不成,他們都再……老朽斗膽,還是請王子再斟酌一二……”
“不必了!”商紬厲聲道:“區區個銘輝都解決不了,不配跟在我身邊……”今天他確實也有點不悅。商紬能隱約感覺到,藍晴并非貧苦拮據之輩,從族中出逃……但她對自己并無太多敬畏之心,她想成為一個刺客,可能并不是甘愿作為自己的刀;何況今天她對朔陽的神情……“國老不必多言,本王子不養無用之才!”
“這……”啟老語塞。
商紬面不改色,“關于效忠本王子的事情,國老可考慮好了?”
啟老又遲疑起來,從今天給朔陽袖劍的事情來看,眼前這個三王子飽經風霜,想必能看透了這奪嫡中的榮辱浮沉,堅毅果決……確是有個幾分王者氣度。可這所做所為,和先前的劉威遠如出一轍……啟老怎不明白,這才是真實的王權競技場。
似乎恰恰因為歷史是勝利者書寫,所以為了取勝而不擇手段才是入門第一課。
“若得國老效忠,紬自當安排薛子敬從旁協助一二,區區一個銘輝,還不是手到擒來……”
啟老不忍眼睜睜看著朔陽赴死,聽到這句話猛然目漏精光、抬頭看了商紬一眼,卻看到一副與銘輝相差無幾的神色。他嚇得馬上又低下頭來……
許久,啟老顫抖著聲音,“老朽,愿效犬馬之勞!”說完,便再也忍不住兩眼熱淚。
“好!國老快請起!哈哈……”待啟老起身,商紬離去,邊走邊道:“國老寬心,他們所帶人手,這些天會統一交由薛子敬調遣。”
商紬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啟老望著他的背影,心里嘆道:“心里裝得了天下,也有滿腹惡毒伎倆;吃得下苦惡的三餐,也受得住金綠錦繡的榮華……這,不正是未來的王嗎?”
啟老多次暢想著自己能重歸朝堂、安享晚年,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是以這種方式。好一番天意弄人。
回到后院,啟老看著朔陽的小屋,頓時沒了主意。
小屋內,朔陽吞下藍晴生硬得喂下的飯,“燙,燙……”
“有的吃就不錯了,瞎叫喚什么!”
朔陽一下子變得很乖,來者不拒。心想:“悲傷無用,還有幾天時間,總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就拼命往荒原里逃……”
“真能吃。”藍晴撇嘴。
朔陽用左手擋住藍晴喂飯的木勺,盯著她,問:“你害怕嗎?”
“不怕!”
朔陽目不轉睛地看著藍晴,“說實話。”
藍晴沉默了……
“要不,我帶你離開這里吧。茫茫荒原,我就不信……只要我能找到當年和小狼一起遇到的那一處水洼,躲上個十天半個月不成問題。”朔陽把左手放在藍晴略顯僵硬的右手上,冰涼的觸感傳來。
藍晴輕輕把手拿下,“你別安慰我了!跟在王子身邊這么久,也還沒有認認真真去幫他做件事情……我之所以對那個找死的家伙動手,就是因為他想輕薄于我,我看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