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陽不住地心想,若小狼真的在狼群中,自己幫飛將軍布下的口袋陣會不會真的將它擒了?那群猛獸想來也是被逼到了絕境,不然以他們日行千里的速度,怎會被困在這小小的棋局中。
藍晴來到他身邊,什么也沒說。
朔陽:“你猜,我這辦法能行嗎?”看藍晴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接著說道:“我身上帶的這運氣吧,似乎總是讓我們走到最壞的局面。想想咱們新營地那口水井,說不定就和我們潛過去的洞穴聯通著呢;結果可好,木筏做了一半、也沒機會好好探探那水井到底通著哪里,這群人就闖進來了……”
此時的朔陽,不禁不敢再暢想什么。
雖然沿著那個潛洞走下去,好像是有了河洛古城的頭緒;雖然他們也認識了這當今能翻雨覆雨的人物,商紬;雖然他也想到了假如那只小狼恰好就在狼群中,那它會不會還會助自己一臂之力……不過眼下的問題怎么也繞不過去,自己和藍晴的小命就捏在別人的手里,他就算靠著自己對這一帶的熟悉,也終究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好比年輕人對未來的暢想,大概率是正確的,卻觸不可及。)
商軍營中。
商紬:“此役的勝負,可都系于蘇晨一人身上了……這怎么還不到呢?”
啟老沉吟稍許,道:“王子,薛將軍,諸位!這荒原之上的征戰和別處不同,敵我雙方的駐軍、行進必定都要按照這里的水文走向。我那小門童、朔陽,曾遍走方圓數百里,若是他在,這地利便算是占上了……”
商紬不悅,臉轉到一側。
薛子敬:“國老不必憂心,蘇公子既去請援,來援的將領必然也是熟知這里的。”
啟老:“說到底還是罪在老朽,教諸位來此作甚!”
張遷拱手,道:“國老言重了!指不定,這還是一番功業呢?”
丁儒:“殿下,我部的游騎兵巡防范圍僅有二十余里,若有險情,恐怕不足以提前預警呀;是否再……”
商紬打斷他,“現今我們步兵居多,本就該固守待援。援兵到來前,還是不做調動吧!”
“可是……”丁儒剛想爭辯下去,可看到啟老沖他搖頭。
其實商紬的做法也沒什么不對的,步兵對上騎兵,行動上不占優勢,只能盡可能加固營防,以靜制動。
商紬:“張遷,弓箭的事情,解決得如何了?”
“殿下,這,確實難辦了。事出突然,軍中并無隨行的工匠……請,殿下恕罪!”
“這我早就知道了。不過,若敵軍來犯,我們難不成拿石塊丟人家嗎?”商紬雖說得不動聲色,可張遷聞言,不敢抬頭。
商紬:“諸位,誰有良策?”
薛子敬:“現今之計,還是在營地四周修造陷阱為上……”
“荒唐,敵兵來犯,我們竟然只得自縛手腳,困守這一隅之地。”商紬終于暴怒了起來。“這數百兵士,竟然徒有其表,權當是他媽花瓶、帶著嘴來吃飯的,要啥啥沒有……”
張遷不再敢大聲說話了,唯唯諾諾道:“先已將營中的箭矢集中了起來,只有,有……不到八百羽。”
啟老:“薛將軍,請將營中善騎、善射的人挑出來!現在只能是物盡其用了。”
薛子敬朝商紬看去。
商紬點頭。
荒野萬里,蒼涼悲凄。
群狼低吼著,在荒野上艱難前行。
緊跟著一聲嚎叫,一部分狼在頭狼的帶領下轉著小圈、慢慢迂回到一側的小土丘,細看那只頭狼,可不正是送朔陽到閑遲居的那一只嗎。
它們已經被逼到山窮水盡的份兒上了。其中的大部分已經太長時間沒有進食,窮途末路之時,它們別無他法,采用這種迂回包抄的戰術、拿命為自己的族群掙得些口糧。
誰道狼不會算計人?在生死相搏中,沒有所謂的弱小,當然也基本上不存在穩操勝券。即便你掌握著足夠鋒利的刀劍器械,只要有人不畏死、只要他們敢于為了整個族群的命脈做最后的沖鋒,勝負終究言之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