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遞給小娃娃一張燒餅開始。
那鼻涕蟲娃娃懂事的模樣便讓陳平感到一陣心疼。
這般大小的娃娃在故鄉怎會餓著肚子。
盡管他一直想著。
學那道門隱士,只顧著自己種田發育即可,這天下大事碰不得。
可當這人世間的苦難真正擺在他面前后。
他偏偏的無法看著這些孩子遭難。
他若是無能為力,袖手旁觀便好。
可偏生的。
他有讓這天換了顏色的底氣,也確實有辦法讓這流民活命。
想著。
他便有了充足的理由教育孫二娘。
可奇怪的是。
十里坡酒樓關了門。
咚咚咚~
狗妹上前拍了數下。
過了好些伙。
一個生得白臉俊俏的年輕掌柜探出頭來。
看了眼狗妹。
道:“今天不住客,你明天來吧。
說完便要關門。
卻被陳平抵住。
“二娘不在么?”
“二娘?”年輕掌柜聞言瞇著眼睛看著陳平。
笑道:“二娘這店已經被我白臉子陳俊義接了,你要住店吃飯,等明天來。”
“但我今天便要吃。”
陳平同樣回以微笑,推著門進了里邊。
剛入大廳。
便聽到廚房傳來剁肉和嬉笑的聲音。
“這肉可真新鮮!”
“不愧是二娘,這等肉源,可要比門里其它人要好的多。”
“那可不是。”
“再過些日子,有了這些肉,我們的尸鬼也能快些養好。”
“可惜。”
“二娘只讓我們再待兩天,不然我們可要轉化更多的。”
“這也沒辦法,聽二娘的吧。”
~
“公子~”聽到這一切的狗妹瞪大了眼珠。
哪怕是蠢貨。
也已經明白過來,那所謂救濟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小桃花孫二娘不僅是個騙子,還可能是十惡不赦的惡人。
吃肉。
養尸鬼。
一股涼嗖嗖的寒氣竄入狗妹脊椎。
昨天夜里。
她還將這孫二娘當作英雄好漢來看。
陳平立在大廳。
看了眼已經目露兇光的白臉子陳俊義,深深吸了口氣。
扶著樓梯上了樓。
至于身后。
狗妹的劍已經出鞘,和對方戰成一團。
陳平也不去看過程。
于他來說現在只要結果。
三樓。
推開那貼著黃符的門。
看著四面墻壁上畫著的黑色符文地上殘留的血跡。
他忽的感到有些可笑。
“公子,已經解決了。”不出一刻,狗妹提著廚房里那兩個屠夫的腦袋,和抓著被挑斷經脈的白臉子陳俊義上了樓。
“呵呵呵,你等竟敢對我等出手,我尸鬼門一脈不會放過你!”誰知這被打了個半死的陳俊義到是硬氣。
臨死也敢說狠話。
背對著他的陳平沒有回頭,只是低頭看著腳下的血跡。
片刻。
平復好情緒的陳平轉身蹲下身子。
看著一臉視死如歸的陳俊義。
微笑道:
“你放心,我不殺你。”
“我留你一命,你去幫我帶句話給你們尸鬼門的話事人,我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他把孫二娘和張青的人頭送到陽谷碼頭。”
“我會給尸鬼門上下一個體面的死法。”
“如果做不到。”
“我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平說著。
笑得越來越夸張。
他笑自己太過善良。
明明本就無法原諒對方。
還愿意給個機會留這種惡人一個體面死法的機會。
笑自己心不夠狠。
早年裝滿了太多太多仁義禮智信。
笑自己見不得人間苦難。
做不了那置身事外,游玩人間,意在長生破碎虛空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