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之前,我以為今日必將是一場苦戰。”
“諸犍獸身負觀海境體魄,又有雷法神通,即便是我與七報堂一并出手,也不能保證自身不受重創。”
“而對于七報堂的兄弟、對于機造房的兄弟,你們出現在這里的那一刻,我便做好了與你們永別的準備!”
“此話聽來有誅心之嫌,但我確實曾經如此設想。”
“甚至在來前,我已經暗暗吩咐內務處,備好了諸位的撫恤銀兩。”
林深的聲音由高轉低,漸漸低沉。
聽到他的話,絕圣門的眾人都心有戚戚。
他們當然是知道這些事情的,哪怕不知道,其實猜也能猜得到。
但此刻聽林深親口道出,還是有那么些不是滋味。
“但我們誰也沒想到,這次的行動,居然會是如此的結果!”
正當眾人情緒低落之時,林深又陡然拔高了音調。
“一刻鐘時間!兩千發炮彈!一頭一千年修為的妖獸!”
“這是一個奇跡!”
“或者說,這不是奇跡,而是一段歷史。”
“一段埋葬當權者的歷史!”
“仙人、妖獸、神靈,他們高高在上得太久了。我有心要埋葬掉這些東西,但卻常常在午夜夢回之時,愧疚于我選擇了與他們一樣的道路!”
“但今日!”
“我看到了一種新的可能!”
“凡人,如機造房的你們一樣的凡人,亦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將他們拉下神壇!”
“這一個可能,正是由你們創造的。”
“由你們!由機造房!”
“由江越!江巨子!”
“一手創造!”
一片寂靜。
場中無人言語,正教的眾人臉上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宋哲緊緊皺著眉頭。
林深選擇在這種時刻,當著他的面說出這些話來,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
圖窮匕見。
絕圣門的野心,新教的野心,終于被堂而皇之地擺上了臺面!
林深以氣御物,從一名七報堂門人的腰間借來一把長劍,交到江越的手中。
“江先生,同我一起,斬下諸犍的頭顱!”
江越很猶豫。
如果自己真的當著正教眾人的面接過了林深手里的劍,那么無論他之后如何找補,自己都不可能再獲得正教的信任。
但如果此時不接,以林深的心思,會看不出來問題嗎?
他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劍柄。
林深猛地發力,帶著江越一起,將諸犍的頭顱轟然斬下!
呼聲雷動,機造房的工匠們尤為激動。
一劍落下,一個時代的帷幕升起。
他們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