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機造房,江越沒有直接去找陳信,而是按照最謹慎的方式通過蚨母跟他約在了小鏡湖湖畔見面。
這個地方常常有絕圣門的門人過來散步,兩個人站在一處并不顯眼。
“有問題?”
陳信一臉凝重,江越突然改變了見面的方式,無疑暗示著他那邊有麻煩了。
“林深把梧謠安排進了機造房。”
江越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像陳信這樣經驗豐富的諜子立刻便能領會。
“他懷疑你了?”
“我不知道。我早就說過,不要多此一舉,不要把她這樣的人牽扯進來,你們真行,現在弄巧成拙了吧?”
江越心里有氣,說話的語氣也毫不客氣。
他么的,還不是你們作的?
真想不通是哪個腦子進水的貨想到要把梧謠塞給我的,選臥底都不做人格測試的嗎?
進廠擰螺絲現在都要做人格測試了好嗎?
“那都是上面的安排,我也左右不了……要不然,想辦法做掉她?”
“呵呵。”
江越冷笑了一聲。
梧謠現在是徹底被絕圣門拉到了陽光下,并且已經對可能站在梧謠背后的人攤牌了。
梧謠是一只沒有餌的鉤,一旦她出了事情,江越便是第一個被掛上去的餌,而為了救下江越這個餌,正教的大魚就必須去咬鉤。
環環相扣。
人生頭一回感覺自己的地位這么低下,連條魚都不配做。
陳信思索了片刻,也反應過來。
這步棋,正教不能走閑,但絕圣門卻可以。
“我會向上面申請,暫時停止梧謠的一切活動,讓她嚴格按照你的要求執行。飛劍項目,你計劃怎么樣?”
江越沉思片刻,回答道:
“飛劍項目暫時應該不受影響,這個項目目前還算順利,無論如何絕圣門都不應該看出破綻,所以還會繼續做下去。”
“但是我有兩句話必須要說清楚,現在臥底的活兒越來越難做了,歸根結底都是你們瞎指揮鬧的,我希望以后要給我足夠的空間,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你們一直跟我說攢夠了貢獻點就可以擺脫臥底身份,但這個貢獻點什么時候能攢夠,我沒有概念,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如果你再給我說什么‘剩下的慢慢還’這種話,我直接打爆你的頭。”
陳信點了點頭。
“這兩個要求不算過分,我會跟上面提的,你先安心,我估計林深還沒有懷疑到你頭上,只是因為梧謠,所以連帶著你也倒霉了。”
“你還知道?請問是誰把梧謠安排到我身邊來監視我的呢?陳先生,您對您的能力那么不自信嗎?一個你還不夠,還得加上她?”
陳信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
“我都說了,那是上面的安排,嚴格來說,她的上線都不是我好嗎?而且安排她的本意不是去監視你的,是為了去睡你的,至于為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跟林霖都他媽快拜堂了!”
“我跟林深拜堂都跟你們沒關系,我的任務只是拖垮絕圣門的研發進展,你管我的私生活干什么?有必要?”
“……如果你做到了,那確實沒有必要,但問題是你不是沒做到嗎?”
“你行你上,方案都是你們評估過的,我也沒動手腳,到頭來還怪我了?”
眼看江越越說越氣憤,陳信連忙收起了自己的那一點情緒,柔聲安撫道:
“我知道你也無奈,但是上面的人只看結果,我有什么辦法呢?等飛劍的項目結束了,我保證給你申請一段時間的休息。你現在還是盡可能地保護好自己,不要在林深面前露出破綻就好。”
“誰他么稀罕。”
江越一甩手,扭頭離去,陳信看著他的背影,也只能無奈的嘆息。
他又有什么辦法嘛?
臥底不好當啊。
獨自沿著湖畔又逛了一會兒,陳信回到住處,寫下了最新的情報,交給他的下線送了出去。
三個時辰之后,喜雨山收到了他寄來的情報。
“如果江越真的暴露了,我們如何打算?”
提問的是宋哲,被提問的是紫陽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