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之后,江越和梧謠的身份和關系需要重新調整,未來的計劃也需要重新梳理。
他跟梧謠的同盟關系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保持了下來,兩人仍然是盟友,但他們的敵人一致地發生了改變。
現在,他們都要慢慢去擺脫這個臥底的身份。
但對梧謠來說,她的身份轉變要更難一些,正教把劍交給她的時候,恐怕就沒有想過要讓她活著。
可現在,她如果不打算找林深報仇的話,顯然會落在正教的計劃之外,即使暫時換來了短暫的平靜,正教也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江越把她的處境說明之后,梧謠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如果不行的話,我干脆離開絕圣門吧?之后我做的事情,全部都與絕圣門無關,也不會拖累先生。”
江越無語地看著她,心里慢慢全是無奈。
蠢,還是一樣的蠢。
經歷的事情會讓人變成熟,可是很難讓人便聰明。
“你離開絕圣門有什么用啊?離開絕圣門,不代表你就沒有泄密的風險了,他們怕的不是你供出什么東西來,而是只要你這個人存在,就會給新教留下證據。所以,從正教的視角來說,你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你必須死。”
梧謠顯然還沒有理解江越的意思,繼續問道:
“如果說我是證據,那陳信也是,我的上線也是,為什么他們就不用死?”
“因為他們隨時可以死,對陳信他們來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你呢?正教對你的掌控力太弱了,你是一枚隨時可能失控,隨時可能不顧命令按自己的想法心動的棋子,誰能受得了這個?”
“正教當初往棋盤上放了你這枚棋本來就已經是庸手了,現在最迫切的事情不是去想怎么控制你,而是重新把你從棋盤上抹去。”
梧謠終于點了點頭,承認江越說的是對的。
她確實做了太多命令之外的事情,還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做得很好。
這么說起來,江越忍受了這么多她帶來的麻煩,也確實辛苦他了。
想到這里,梧謠誠懇地看著江越,開口說道:
“對不起,江先生,給你添麻煩了。”
江越微微咧了咧嘴,沒有說話。
你現在倒是知道說對不起了,可是過了這段時間,說不準又會故態復萌。
說白了,老實認錯,堅決不改。
人的本性是不會那么容易改變的,對于這一點,江越從來都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只希望以后她在做決定之前,哪怕稍微地把眼光放遠一點點,哪怕稍微為其他人、為整體的利益考慮一點點,江越就謝天謝地了。
“那現在我應該怎么辦?如果真的是必死之局,那我也不怕的。”
梧謠問道。
“挺好的,你終于學會征求我的意見了,希望你以后能繼續保持。回到這個問題,我的看法是,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得死。”
必須得死。
梧謠沉默地看著江越,眼神里有一絲決然。
這就是自己最終的結果了吧?
其實跟一開始所設想的也沒有太大差別啊。
心明的反應要比她平淡得多,他活了那么多年,經驗是不差的,自然能知道江越是什么意思。
如果梧謠不死,正教就不會放心,只要他們不放心,源源不斷的刺殺行動就會接踵而來。
這次他們采用的是比較隱蔽的手段,可如果這些隱蔽的手段不奏效,下一次就應該是直接痛下殺手了。
但怎么樣讓正教相信她已經死了?
隨便演一出戲、找個尸體來替代是不可能的,正教的人沒那么好騙,更何況還有各種各樣的搜魂神通,可以確認梧謠到底有沒有魂魄離體。
假死?
倒是有一些咒術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但持續的時間都比較短,如果魂魄離體太久,就算魂魄能夠保全,尸體也早就腐爛了。
正教的人連自己埋在銅爐山上的已經跟玄鐵融為一體的遺骨都能搞到手,怎么可能沒有人去監控梧謠尸體的狀態?
心明暫時沒有想到可行的辦法,開口問江越:
“先生,梧謠必須死,這一點我可以理解,可是怎么讓她不死呢?”
江越滿意地點了點頭。
果然不是親生的啊,心明比起梧謠來,就要聰明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