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去我爸屋里了,我二姐這個人最現實,以前沒出嫁的時候,就喜歡爭東西,現在這種情況,她要不爭還是她盧國南嗎?”
張開元是個笑里藏刀的偽老實人,看著盧嬌后背呵斥三姑。
“別當著孩子面說這些,進屋再說。”
“什么孩子,嬌嬌也不小了,明年三月就滿十六了,十六都成年了好嘛,要放在過去,都可以嫁人啦,還小什么小,再說了,他爸的事情,她是最有權力知道的,她姓盧!”
“你媽媽現在是需要冷靜,但你不能靜,你姓盧,盧家的事你就有權力旁聽,跟三姑走,一會兒三姑幫你。”
盧嬌吐了口氣,三姑性子剛烈,有些小心機,不會說話,但她心很好。
上輩子,第一個站出來說公道話,并試圖幫她人,就是三姑,可惜當年她很愚蠢,錯把好心當壞心,以至她和三姑在后來離了心。
至于二姑一家人,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狼蟲虎豹,不但逼死媽媽,還害了她半生。
這輩子,她絕不能讓他們好過。
那人血饅頭,她要他們一口一口的吐。
……
穿過堂屋,走到舊時的后院。
爺爺盧愛國,就在后院的臥室里。
原本,盧家在岺縣,是最尋常不過的雙職工人家。
爺爺盧愛國是戲劇團的,解放后分到了農機公司掛靠,很多年前就退休了。
爸爸盧國東是岺縣中學的體育老師,媽媽曾慧是小學的語文老師。
還有她哥哥盧海,以及新進門半年不到的嫂子陳湘香。
一家六口,簡簡單單。
可就在幾天前,一群警察涌進盧家,把哥哥盧海帶走,并在哥哥和嫂嫂的新房里,搜出了一把手槍,以及十發子彈。
從那一刻起,盧家就天崩地裂了。
身為教書育人的爸爸,第一個承受不住打擊,也無法接受哥哥蓄謀殺人,并私藏槍械的丑事,當天腦溢血,連醫院都來不急送,便在學校與世長辭!
古來稀的爺爺盧愛國,就成了那個送黑發人的白發人。
念頭一瞬而過,就聽到二姑在爺爺屋里說。
“爸,咱們實際點行嗎?曾慧才四十五歲,那么年輕,誰能保證她能一直呆在咱們盧家?替我哥守一輩子活寡?”
爺爺沒吭聲,二姑不屑的又道。
“就算她曾慧愿意,她曾家人還不愿意呢,更何況,提起盧海我就一肚子氣,那可是咱們盧家唯一的香火根子,可您瞧瞧,她把人都教成啥樣了?持槍殺人啊,殺人啊?”
越說越氣憤的二姑,用力拍了下桌子。
“爸,我是真氣,氣盧海鬼迷了心竅,不但葬送了自己,還把他爸給氣死了,這筆帳,我不算到曾慧頭上,你讓我算誰頭上?”
“今天,我就把態度放在這,從今往后,誰也別想讓我叫曾慧嫂子,我恨不得她去死,死不了就讓她滾出咱們盧家,越遠越好。”
在二姑一句又一句的慷慨激昂下,三姑冷笑的把門推開了,什么話都沒說,直接就把盧嬌推到了前面。
“喲,二姐發脾氣呢?嬌嬌還不趕緊給你二姑倒杯水潤潤喉。”
盧嬌平靜的看著二姑,二姑看向她時,眼中出現了一絲猝不及防的狼狽,以及不想為人所知的————心虛!
心虛想霸占她家房子,還有錢的那種心虛!
原來她也會心虛啊?
盧嬌笑了。
這正是她家破人亡,最后成為孤家寡人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