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一絲的月牙根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周圍依然漆黑一片。小不點發現,就是在這種環境,他也可以透視周圍的環境,月光對他來說,可有可無,雖然有些模糊,不像在白天那樣清醒,但一些明顯的景物還是依然清晰可辯。
丑時,墻外終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來了”劉暢確認,一個黑影,翻上高大的圍墻,然后俯身趴在墻頭,另外一個也緊接著爬上來,然后第三個,三人到齊后,第一個上來的順著第二個人的大腿下滑,第二個人則雙手緊扶墻頭以防自己滑倒,而第三人則拉住綁在第一個人腰間的繩子,慢慢下放。放到地面的那個,則順著墻摸索著,向大門走去。
這讓劉暢也有點糊涂了,大門是從外面鎖的,鎖在門外,他們費了半天勁,這是干嘛?
好奇讓小不點沒有發出任何動靜,就在那里靜靜地看著。這時第二個人也下來了,二人摸摸索索的來到大門邊,一個人蹲下,另一個人踩在這個人的肩膀上,慢慢的站了起來。
“原來如此”
劉暢恍然大悟,他們并不是想開門,而是要把一扇大門拆下來。大門的上面有一塊定位的木銷,只要把木銷拆下來,就可以把這塊門板卸下來,這樣,既不破壞門,也不破壞鎖。走的時候,一切都可以復原。第二天,官府來的時候,沒有一點破壞的痕跡,即使沒有抄到什么東西,也不會懷疑東西失竊,只會認為,這里本來就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可查抄,分贓分得安心,查抄也查抄得放心,皆大歡喜。
一番操作后,一扇門被拆了下來,放在另一扇的后面,人影崇崇而入。人影分為三部分,一部分去向主人的居所,一部分去塔樓倉庫,一部分去正堂,井然有序,沒有一點雜亂,也沒有一點聲響。
看到三伙人分開后,劉暢悄悄的跟著往主人臥房的三人后面,手里拿著今天被他敲斷的一節門閂。三人一個接一個,終于摸上了二樓,摸進了房間。進屋后,其中一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瓦罐,取出一節松枝,松枝上還有隱隱的紅色,又取出一個陶壺,陶壺口引出一節搗得很爛的樹皮,把樹枝放在放在樹皮上,慢慢的吹,不一會,屋內便充滿一股難聞的燒焦的動物油脂的味道,火光一閃,屋內充滿了燭光。把照明物放在一個較高的地方,三個黑暗工作者開始了忙乎。
首先尋找的是銅錢和銅制品,他們的運氣不錯,雖然沒有找到金,撬開鎖,發現一大箱成串的銅錢,足有數萬錢。三人低聲歡呼一下,又陸續找到成批的麻布和一些銅制品,對一下價值較低的,他們沒有下手,有這些就足夠了。銅錢太重,靠他們三人根本無法移動,只好采取螞蟻戰術,輪番搬運,先把這些東西搬到院子里。
其他兩路,也有成績,不是錢,而是臘肉、干肉等肉制品和上等精米,那些粗米,他們沒動,都搬光了,衙門那邊不好交代,再說他們的人手也不夠。
一個多時辰后,門外傳來車轱轆的聲音,他們接應的人到了。
“快點裝車,再有一個時辰。就過卯了”,一個人壓低聲音指揮,借助他們的火光,劉暢認出就是今天帶路的那個紈绔少年。
“有出息,小小年紀,也有如此手筆”,跟在暗處的劉暢,不禁發出贊嘆。
有四輛平板車,不是牛車、也不是馬車,而是人拉的人力車,不是他們不用牛和馬,而是牛和馬太奢侈,一旦失手,他們連本錢都要賠進去,還有,牛馬都是登記在冊的,很容易被一鍋端。
聽到那個紈绔的安排,拉車的人都進院子了。
紈绔少年的經驗也算十分老道,這個活絕對干了很多次,二十幾人有條不紊。裝錢的那個箱子也被搬了下來,放在第一輛車上,接著往里裝銅錢和一些價值最高的銅器,第二輛車裝肉,第三四輛裝精米。第一輛車先裝滿,紈绔少年安排人讓他們先走,然后,第二輛車也走了,第三輛車也走了。等最后一輛裝滿,把大門復了位,最后的兩人從墻頭翻出來,也走了。
劉暢把那根門閂扛在肩上,邁著二五八萬通胡的腳步,遠遠的跟著。現在城門還沒開,他們肯定不會出城,他們的落腳點一定在城里,劉暢就想看看他們的窩點到底在哪里。
“還真挺遠”劉暢心里說,從寅時末到現在都快辰時了,都快一個半時辰了,路上的行人都開始出現了,他們一行人終于來到長安城的西北角,一個很大的宅院門前,
“原來是這里”,大門門楣很舊,沒有門匾。門當已經朽壞,戶對的倆石鼓還在。先走的三輛車已經停放在院里了,當最后一輛車也推進了大門,兩扇破舊的大門“吱吱扭扭,咣當”也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