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執行公務,哪怕是清理整頓丐幫,我不會干涉,貓捉老鼠,個展手段,因為這是規矩,我是一個遵守規矩的人。”劉暢重新坐在榻上,一只手一直扶著的那個幾案,因為少了一條腿,一放手上面的耳杯和茶具就會滑下去。
“能不能麻煩你們換一個幾案,這個不能用了”劉暢又對那些衙役說。
縣令這時候也平靜下來,他沒法不平靜,他知道自己是個文人,武力值在這個變態面前,連渣都算不上。但對傳說中的武力還是有些聽聞的,拔山的項羽,刺殺慶毅的專諸,都是現實的例子,至于什么橫推八馬倒,倒拽九牛回的傳說,更是比比皆是。文人只有文人的傲骨,自然不會把劉暢的武力炫耀看著眼里,但也不會愚蠢的直接與這些莽夫對抗。示意衙役再搬一個幾案,衙役得到縣令的授意,馬上搬來一個幾案,并把原來的幾案換了。劉暢看了看,挺滿意。
“縣令既然不想回衙,那我們就在這談談吧,這兒的風景也不錯,你不喝點?茶不錯。你們咋不給縣令大人也搬來一套幾案?就讓大人這么站著?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不知道你們是怎么當差的。”聽著一個孩子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的,指手畫腳,自己還一點脾氣沒有,縣令真恨不得一頭撞死。
等把他的幾案和坐塌擺好,縣令也跪坐在劉暢的對面。縣令五十多歲的人,身材高大魁梧,和一個身材不足三尺,五六歲的孩子對飲品茗,外人一看絕對認為他們是爺孫倆。
“馬副幫主,你先說說,為什么會死人?死那么多的人。我走的時候怎么交代的,不準組織抵抗,低調行事,你們都忘了?”劉暢重新慢慢的斟茶,慢慢的說,眼睛只盯著面前的茶杯。
“是,我們沒有組織抵抗,這一次,我們沒有得到一點消息,官府的清繳就開始了。官府清繳一開始,我們就宣布解散,但不知為什么,官府見到乞丐就殺,見到坐丐也殺,都殺紅眼了。我們剛要把老太爺帶走,我們的人還沒到,官兵就先到了,也一樣,見人就殺。老太爺也被他們殺了。嗚嗚嗚~~~”三十多人,一起嗚嗚大哭。
“我們在他們衙內有暗線,他們肯定是知道的。避開眼線不是太難的事。”
“是,等我們接到暗線示警,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是隱線,就沒有跟大家一起。”
“我要知道的不是這些”劉暢抬手阻止了馬副幫主繼續說下去:“他們抓捕也好,搜查也好,這是他們的職責。你們逃的脫,逃不脫,是你們的運氣。我想知道,為什么會死那么多人?那些人是怎么死的,誰殺的?誰下令殺的?”劉暢終于目露兇光。
“縣令大人,他的話是否屬實。他們真沒抵抗,還是另有隱情?”劉暢轉向縣令,向縣令詢問。
“他們是朝廷要犯,人人得而誅之”縣令本來還只是冷眼觀瞧,心里盤算如何智取的時候,聽到劉暢的質問,茶杯猛地往一下一摔站起來,狗屁的智取,老子是堂堂正正的官府,正義的化身,道德的代表:“朝廷之事還容不得爾等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劉暢伸出一只手:“你說他們是朝廷要犯,總得有些憑據吧?拿來我看”
“看什么?”長安令莫名其妙。
“廷尉的立案卷宗,三司會審的判詞”
“他們是皇上欽定案犯,廷尉自有判斷。豈容爾等置喙。”縣令的怒氣越來越盛。
“我不跟你說這些,大人你今天如果拿得出手,卷宗、判詞,或拿出他們抵抗、叛亂的證據,我立馬走人,我說過,規矩,這也是規矩。如果你拿不出來,先誅殺后審判,而又是你們衙役捕頭出手殺人,我就滅掉這長安府衙。”
“你敢威脅朝廷命官,你想造反嗎?”被一個孩子當眾質詢,縣令如何能夠忍受,這不僅是自家的顏面,也是朝廷的顏面。
“這樣草菅人命的府衙,滅了就滅了,和造反無關”劉暢依然手端茶杯,輕輕吹著上面根本不存在的茶葉末,平靜的說道。
“我看你敢?”
“大人,敢與不敢,現在不必在此爭論。有人問我,為什么沒有把滿腔的怒火化作滔天的火焰?我沒有回答;我現在可以答復你:規矩!官府必須遵守官府的規矩,平民也必須遵守平民的規矩,我也得遵守我的規矩。我不是來和你斗嘴的,我在等答案”劉暢并不理會暴怒的縣令,依舊人畜無害的看著,那只手也一直平伸。
“哼人是北軍殺的,我看你能如何?”縣令面帶不屑,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