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兒,先把蛐蛐放在飯桌上,去把經書抄寫一遍。娘給菜地澆個水,回頭娘親要檢查!等午間你爹回來,再問問這蛐蛐要怎么養。”默兒娘親拍了拍小默兒的腦袋,放下手里捕網等雜物,挑擔了兩個木桶急急忙忙出門挑水去了。
話說院里的菜圃子才是默兒娘親的心頭愛物,今兒陪兒子去抓蛐蛐可是耽誤了不少時間,也就只能是趕忙些了。從被人服侍的大家小姐,淪落到一名庸俗的農婦,默兒娘親改變的實在太多,也難怪陳永對媳婦硬氣不起來。
小默兒捧著裝著蛐蛐的茶盞苦著臉進了屋里,早上修煉武藝,中午抄寫經書練字,下午修煉靈力,其中最難過的就是抄寫經書這一個時辰了,悶得很,一點都不好玩。
剛要把蛐蛐茶盞放桌上,見土雞咯咯噠圍著腳跟不斷叫喚著,小默兒樂道:“好了好了,這就讓你看看。”轉手把茶盞放在地上,小心揭開蓋子露出縫隙,讓了讓身位,好讓咯咯噠的頭能探過來。
土雞烏溜溜的眼珠子盯著杯里的蛐蛐,忽然興奮啾的高鳴一聲,直把茶盞里蛐蛐驚得猛然跳撞在遮掩的蓋子上。小默兒慌忙把蓋子蓋上,對土雞數落道:“我和娘親好不容易才抓到,你叫這么大聲,可是差點把它嚇跑!”
土雞平時都是咯咯噠的叫喚,身為公的,不會打鳴,只有確實是高興了,才會發出啾啾的高鳴聲。小默兒知道咯咯噠只是一時失態而已,也就不多說了,把茶盞留地上,對咯咯噠叮囑道:“好好看著它,可不能讓它跑了,我去把早上娘親找出來的舊瓦罐擦擦給它當家。”
看著咯咯噠點了點頭示意明白,小默兒這才安心出門去院里尋早上娘親特意找出的舊瓦罐。
這是一只舊陶罐子,一尺高,八寸寬的開口圓柱罐子,外面的細膩陶釉已經有些磨損,看起來斑駁老舊,里面沒有上釉,是用來裝東西用的陶罐,不能煮食用。小默兒認得,這是家里平時用來裝小紅豆的,娘親做的紅豆糕好吃!想這兒,小默兒咽了下口水,彎腰把陶罐子抱起,里面娘親已經放了一塊破瓦片,加上陶罐壁面有些厚實,倒是比看起來有些沉手。
“?!!”小默兒剛抱著陶罐子跨進門口,便看到咯咯噠金雞獨立,一只爪子撐地,一只爪兒伸到嘴邊捏住一條蛐蛐腿兒,歪著頭望著小默兒,開口出聲:“咯噠!(好味!)”
此情此刻,小默兒兩眼發直,腦子都懵了,手里抱著的陶罐子咕嚕一下滾落在地。
陶罐兒落砸在小默兒的腳背上,忽然把小默兒驚醒了,這讓他連滾帶爬撲向地上的茶碗。碗蓋不知何時被揭開放在一邊,碗里早已空空如也。“完蛋了!”抬眼看到被驚嚇著的咯咯噠,把蛐蛐腿兒甩在一邊,渾身羽毛抖擻膨脹成圓球,四下觀望的警戒姿態,小默兒咽了下苦澀的口水,低聲嗚咽了一聲。
小土雞觀察了半響,完全沒有發現什么危險,歪了歪頭,好像明白了什么,把那半條跌落地上的蛐蛐腿兒啄起,放在小默兒的手上,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小默兒咯噠了一聲。
看著手里這根青里透黃的蛐蛐腿兒,小默兒感覺有淚從自己的眼角滲出,默默抬手擦掉,口里自語道:“默兒已經長大了,不會再流淚。”就見他深深吸了口氣,低頭一臉認真對土雞道:“咯咯噠,這個不是給你吃的,它是靈媒,有用,要養起來,不能吃!”
“咯噠?”土雞歪了歪頭注視著小默兒。
“真不能吃。要養起來,有用!”小默兒嚴肅道。
土雞低頭沉默一會,伸出爪子,提起碗蓋,啪嗒一下蓋在碗上。
小默兒撓了撓了把臉,深吸了口氣,把茶碗抓在手里,又把土雞撈起來放在肩膀上,抄起捕網。既然蛐蛐沒有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再捉一只就是,最好能在娘親發現之前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