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想參加,俺要親手鋤了石過節,俺要報仇!不鋤了這個狗漢奸,俺去不了心頭恨,發我一支槍,俺要親手去城里斃了他!”
“哎呀!你想得也忒簡單了。”張健笑了,看了一眼妻子那半大不小的“解放腳”,“石過節是要鋤的,可你咋成,咋能讓你去呢。”
“俺咋了?現在孩子大了,斷奶了,能離開手了,讓娘照看就行了,俺生孩子前是村婦救會的,使過槍,能打仗的,俺咋就不成?俺一定要去!”翠玲語氣很堅決。
燕燕從娘的懷抱里露出小臉,“娘,俺也去。”女兒幼稚的話將夫妻倆都逗樂了,屋里的空氣活躍了。
張明跑進屋,“哥,俺要跟你走,俺要當游擊隊……”
聽屋外小五子喊道:“哎!明子,你咋那么不懂事呢,你在里面攪和什么?”
張健望望窗外的天色,“哎呀!凈顧說話了,日頭快落山了,返回北岸楊村得用一個時辰,我得趕快走,甄玉衡和幾名同志在河邊等我一起返回呢,晚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說著話站起身。
“你總是那么忙,俺不留你……”翠玲頭也不抬地說。
父母聽兒子要走,攔道;“咋了?連口水都不喝,剛來就要走。”
“不渴,任務多,事太忙,沒空閑……俺抽空再來。”
張明追過來,拽著哥的手不放,哭著、喊著,“哥,俺要當游擊隊,俺跟你走,跟你走……”
張健拍拍弟弟的頭,勸道:“明子,你還小,剛十歲,再等幾年啊,現在先去兒童團,聽話,別胡鬧。”
母親知道兒子身負重任,不能挽留,拉開明子,“你哥任務多哩,別鬧了!”轉身吩咐翠玲,“把燕兒給我,你去送送。”
張健告辭父母,翠玲一直送他到了河堤,小五子跟在后面。分手時,翠玲問:“你的喘好些了么?要注意身體呀。”
“好些了,莫掛心。”張健話一轉,“剛才你的‘請戰’要求,讓我考慮考慮,你等待命令吧,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你可別亂來啊。”
翠玲一聽這話,兩條彎彎的柳眉舒展開了,杏眼里閃出興奮的光,“好!記住,記住!俺等待你的命令。”他了解丈夫說話時總愛說“記住”二字。
翠玲站在大堤上,呆呆地望著丈夫的背影。小五子過來,沖翠玲做了個鬼臉,翠玲抬手要打他,他一溜煙跑下了大堤。翠玲一直目送丈夫和小五子到達遠處的渡口,渡口處人來人往,有很多人等待擺渡,望著遠處的渡口,她回憶起第一次和丈夫見面相識的情景。
六年前,在彭老賢的家里。
翠玲的父親彭老賢在屋里收拾糧袋,準備去趕集,糴些糧食。
翠玲問:“爹,去哪兒趕集呀?”
“去高蓬,聽說那里的糧食和土織粗布都比城里便宜,買些來。”
“俺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