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找他評理去!”“找他評理去!”營房里沸騰了,人們前呼后擁,擠出營門,各個心急火燎,三百多人一路小跑奔向高蓬。
暮色蒼茫,黃昏將至。
尚建平聽得院外亂紛紛,人聲嘈雜,出來一看,吃了一驚,心里馬上明白了眾人的來意,他意想不到二中隊會興師動眾,三百多人蜂擁而至,他鎮靜了一下,喝問道:“你們來干嘛?”
“干嘛?俺問你,俺們隊長和指導員犯了什么錯?你關了他倆禁閉。”孟達洲上前一步,問道,大家隨聲一齊問:“憑什么關禁閉?”一時間,門外人聲鼎沸。
“你們要干嘛?”尚建平劍眉倒豎,怒眼圓睜,“還有沒有組織性、紀律性?”
鐘裕舒急令警衛隊的戰士,“守住大門,任何人不準跨進院內一步!”
“把張隊長放出來!放出來!”二中隊的戰士們高聲吶喊,喊聲如雷。
鐘裕舒和尚建平從未經歷過這樣的陣勢,退進院內,關上院門,鐘裕舒舉起一顆手榴彈,沖外喊道:“我看你們誰敢砸門?我就和他同歸于盡!”
楊志開一見,恐怕事情鬧糟,高聲喊道:“咱們去禁閉室,放出張隊長!”
“對!去禁閉室,放出張隊長!”“放出張隊長!”戰士們齊聲響應,呼啦啦,三百多人奔向了禁閉室。
禁閉室離大隊部不遠,在村西北的兩間土房里,里屋是禁閉室,外屋是警衛室。張健和甄玉衡被關進禁閉室后,二人心中郁悒苦悶,張健道:“來時,我只想到會挨幾句批評,唉,沒想到會……”
甄玉衡道:“事到如今,不能再硬下去,咱倆只能先服個軟,總得來說,咱們行動前沒有先請示,這是咱們不對。”
“我不是不想先請示后行動,可是不行啊……”張健壓低了聲音,附在甄玉衡的耳邊,“咱們沒猜錯,咱們內部有內奸哪!”
“誰?”
“就在大隊部里。”
“啊!大隊部里?你咋知道?”甄玉衡驚問。
“我是從邵侉子的口供得知的……”
外屋里,一名警衛站在門口,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室外的動靜。
張健將事情原委從頭道出,“我這事壓在心底,從沒向第二個人說過。”
“哎呀!你咋不早說呢?”
“這事早說可不沾,一來怕打草驚蛇,二來怕咱們互相猜疑,……“
甄玉衡疑惑地問:“那你說,這大隊部里的內奸是誰呢?”
“咳!我翻過來、倒過去地分析,挨著個的琢磨,也找不出是誰?”
甄玉衡陷入了沉思:哎呀!這內奸是誰呢?莫非,莫非是鐘裕舒?這小子從山里來,底細不清,行跡讓人懷疑。
“哎,你說是不是鐘……”甄玉衡沒有說出名字。
“我也曾懷疑過他,可沒有證據,咱們不能亂懷疑呀。”
正當二人低聲細語時,忽聽屋外吵吵嚷嚷,人聲嘈雜,張健側耳細聽,聽語聲他判斷出是二中隊的人來了,“哎呀!不好,是楊志開和孟達洲他們來了。”
說話間,人們像潮水一般涌到禁閉室,把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守門的警衛嚇得關上屋門,“張隊長,你看這……咋辦?”
張健來到外屋,“警衛同志,請打開屋門。”
警衛苦著臉道:“你走了,俺咋交差?”
“不,你放心,我不出屋,我有話對外面人講。”
屋門打開了,張健站在門口,沖著屋外的人群一聲大吼:“你們立刻回去!”
屋外驟然一靜,三百多雙眼睛都注視著門口。
孟達洲道:“俺們是接你一塊回去的。”
“不!我不能走,我不能違反軍紀呀。”
“隊長啊,俺們與你同生死、共患難,要關禁閉,俺們大家與你一起關!”
“與你一起關!一起關!”三百人齊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