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山起身迎接,當他認出來人是張健和甄玉衡時,吃了一驚,“呀!你們,你們咋來北平?”
張健笑道:“四爺,咋我們就不能來北平看看你呀?”
甄玉衡拱手,也笑道:“四哥,近來身體可好?家里可好?”
“都好,都好,請到里面敘談。”玉山忙往里請。
賓主步入辦公室,“五弟,你看誰來了?”玉山沖里屋賬房喚了一聲。
常山三十多歲,中等身材,光頭,胡須刮得很凈,濃黑的雙眉和微垂的二目中透著幾分書生氣。他正在里屋算賬,聽到喚聲,丟下算盤賬本,推門出來,認出來人,驚喜道:“哎呀!那陣風把你們吹來了?來此有何……”
“五爺,我來北平想看看病。”張健不等常山問完,謊言道。
常山問:“看什么病?”
“喘病唄,最近犯得勤了,我,我這病,都知道,從小得的。”
玉山道:“這病不好看,我知道你從小落下的病根兒。”
“試試看,想到‘協和醫院’看看,看人家有辦法不?”
甄玉衡在旁搭話,“他沒來過北平,我伴他來,五弟,四哥,你們得多幫忙啊。”
“嗨!話說遠了,本家人不必說幫忙。”常山心說:甭跟我打馬虎眼,看病是幌子,你倆是沙河邊游擊隊的領導,你們肯定有重任。我堂孫沒來過北平,你甄玉衡不是也頭一次來嗎?
小五子遞上禮品,常山認出小五子,問道:“你可是村東的李小五?”
小五子點頭,“正是,俺家在村東。”
常山道:“哎呀!太巧了,你的叔伯弟兄李小六在我這兒當伙計。”
“呀!抽空俺倆見見面。”小五子聽到后很高興。
甄玉衡接過禮品,放在桌上,“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常山客套道,“遠道而來,已成敬意,何必破費呀。”
正在寒暄時,從門外進來一位中年男子,此人身材魁梧,四方大臉,面色黝黑,二目炯炯有神。張健一見此人,吃了一驚,認出此人是張富生的大哥張振生。他眨了眨眼,“大叔,你,你咋會在這?什么時候來的?”
振生道:“我已來此多日,家里可好?”
張健道:“家里好,都平安。”
甄玉衡也吃驚地問道:“聽說你參加了抗日同盟軍,后又聽說你們的隊伍被打散了,幾年來,家里很惦念你,現在咋樣了?”
振生望望門外,見無外人,低聲道:“我們的隊伍被打散后,我在外面飄蕩了幾年,怕被鬼子抓住,前些日子,我偷偷來到這里避難,幫助四叔五叔干點活。”他話一轉,“哎,你們,你們這是?來這里可有要事?”
張健道:“我們來這里看病,看我的喘病。”
振生望望張健等人,心說:不必瞞我,你們八路軍艱苦得很,你們無重要的事不會破費、不會遠路而來。
他會心地一笑,拍了拍張健的肩膀,說道:“你得好好看看病,一定要治好啊!別耽誤了……”
玉山打斷了振生的話,“健兒,天黑了,你們一定沒吃晚飯,咱們多年不見,得好好喝兩盅,給你們接接風。”說著沖屋外招呼廚房的伙計,“哎!廚房趕緊備酒備菜。”
一隊鬼子的巡邏騎兵從大道上走過,馬蹄踏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嘚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