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兵荒馬亂的,全家可受了折磨,你爹和你娘的身體好不?”
張健點頭,“還好。”
“聽說沙河岸邊的北疃村讓鬼子糟蹋的夠戧?”五奶奶低聲地問。
“可不,全村的人都被鬼子殺了,我表哥全家也沒了……”張健話到此,噎住了。
五奶奶道:“造孽呀,可恨呀!”
張健愴然道:“已經整整過去一年了,五奶奶,這個仇得報!”
五奶奶看著張健難過的樣子,不愿意再說下去,轉了話題,“哎,你們來北平干什么?”
甄玉衡在旁邊搭茬,“我們來看病,是給健兒來看喘病。”
聽說張健來這兒看病,五奶奶安慰道:“莫急,先住下,歇息幾天,再讓你五爺帶你去看病,去就去大醫院,好好看看你這喘病。”
“不了,不麻煩五爺了,明天下午,讓玉衡爺帶我去就行咧。”張健忙推辭。
三人被安排在西廂房住下。小五子坐在炕上,望著電燈泡發呆,心說:這玩意不錯,照得屋里亮堂堂的,女人晚上做針線活用不著守著菜油燈,待抗日勝利后,俺家也安上,讓俺媳婦也用上,俺媳婦……小安子,來北平時沒跟她說一聲,待回去準得挨她埋怨……
“哎,想什么呢?還不把錢袋還給掌柜的。”甄玉衡打斷了小五子的沉思。
“錢袋?噢!馬上還,馬上還。”小五子打開包袱,取出書包,從書包里拿出錢袋,遞給張健,“數數,一個子兒沒少。”
甄玉衡笑道:“物歸原主。”
“這,這是咋回事?”張健見錢袋失而復得,驚訝地望著二人。
甄玉衡道:“你在車上讓小偷摸去了,我們倆……”
正房西套間里。
五奶奶問丈夫:“健兒真的來看病?”
常山笑了笑,“看什么病啊,他們八路軍沒有重要的事不會來這兒。”
“有什么重要事?”
“人家八路軍有什么重要事能告訴咱們嗎?”
五奶奶點頭,“倒也是。”
常山叮囑妻子道:“他們仨是八路軍的事切不可跟任何人講,若有人來問,就說來看病的,別的話一概不提。”
“知道。”五奶奶不安地說,“他們住在這兒,俺心里總不踏實。”
西廂房內。
張健夸道:“你們倆真行!我太大意了。”他一眼看見書包里的兩個小葫蘆,“哎,這是干什么的?”
小五子拿起其中一個,“俺也不知道。”他晃了晃,聽了聽,“這里面裝的是什么玩意?”
小五子拔掉堵在葫蘆口的塞子,聞了聞,“呀!里面是香粉……”話未了,他頭暈目眩,說不出話,差點兒栽倒在炕上。
張健急上前,扶住小五子,“五子,你咋了?”
甄玉衡明白了,急上前,堵上塞子,“小五子這是中毒了,這葫蘆里一定是迷藥,是賊人用得迷魂藥,莫慌!肯定有解藥,打開另一個葫蘆。”他打開另一個,小心翼翼地用鼻子聞了聞,葫蘆口散發出一股惡臭,“這里面一定是解藥。”他湊近小五子的鼻子,讓小五子聞了聞,小五子慢慢醒過來。
“哎呀,好厲害呀!”小五子長出一口氣,埋怨甄玉衡道,“當時把書包還給那小綹,俺咋會有這事呢?”。
甄玉衡雙手各攥一個葫蘆,“咱們這可是意外的收獲,這小的裝的是解藥,這大的裝的是迷藥,說不定咱們在這次行動中能用得上它。”
張健從書包里又翻出細管,“這一定是賊人用它裝進迷藥,然后用嘴吹進屋里,待人迷倒后,再進屋偷盜。”
“嘿!這么說,這是寶貝,那咱們得好好保存,準能用得上。”小五子轉嗔為喜,收起了葫蘆和細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