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如兒
開開門,見是戴盛奎,見他拎著個提包,闖了進來,“哎!大哥,今天打酒了嗎?”
任嘎古見戴盛奎酒癮又起,忙迎笑臉,“用不著打,這兒有現成的。”說著話,從炕洞里拿出兩瓶酒,“這特意給你準備的。”
“好,今天來他個一醉方休!”說著話,戴盛奎將提包蹾在炕桌上,“這是一包燉牛肉,阿訇下的刀,來,倒上酒!”
任嘎古忙擦桌擺碗,斟酒布筷。他想起了多日前的情景:
在賽里村一家屋里。
這家屋里是鬼子的情報聯絡站,屋里很雜亂,炕上被子不迭,地上垃圾不掃,一張抽屜桌上擺著發報機,機殼上塵土覆蓋。
屋里有三個人,任嘎古、安癟子和一個名字叫井邊穿次的日本人。安癟子和任嘎古是同樣的人,由于鼻子長得扁平,村里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安癟子。井邊穿次是川琦派到這里的諜報員。
安癟子道:“任大哥,你上次匯報說在回民軍里你認識了個名字叫戴盛奎的人,他和你是同鄉,在回民軍里是名隊長。”
任嘎古道:“對,對,他還是馬占海的女婿呢。”
井邊穿次挑著大拇指道:“你的匯報很好,現在川琦少佐來電,他的很高興,命令你要和戴盛奎搞好關系,要從戴盛奎的口中了解先鋒軍的內部情況,必要時,你的要不惜一切把戴盛奎爭取過來。”
“可我沒錢哪,咋不惜一切?”任嘎古苦著臉道。
“這個的,好說。”井邊拉開發報機下的抽屜,從里面取出20塊大洋,“這個的歸你,做為活動的經費,你的要好好干,將來獎金大大的有。”
任嘎古見白花花的大洋,眉開眼笑,“是,是,我一定為皇軍效犬馬之勞。”
“哎,想啥呢?快點!”戴盛奎的一聲催促,打斷了任嘎古的回憶。
“這就準備好。”
任嘎古和戴盛奎在炕上盤腿席坐,舉碗對飲。“聽說馬小姐前幾天去了北平,刺殺了王嘯虎,可是真的?”任嘎古明知故問。
戴盛奎點頭道:“哎,聽說是真的,這不,馬軍長請來了阿訇和刀師傅,又殺牛、又宰羊,歡慶三天。”他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燉牛肉,“這牛肉就是阿訇剛下的刀。”
任嘎古手挑大拇指,連連夸道:“馬小姐可真了不起,了不起!這可是奇功啊!連兄弟你都臉上有光啊!”
“大哥,我臉上有啥光?”
“吆!馬小姐是不是你沒過門?啊,哈哈……”任嘎古笑道,“馬軍長答應把她許配給你,你舅舅楊軍師保得媒,這個,村里人誰個不知、誰個不曉哇,她立了奇功,你咋得臉上沒光呢?哈哈……”
“唉……”戴盛奎搖晃著頭,長嘆一聲,“啥媳婦呀?這里面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咋?這里面莫非另有……”任嘎古剛才笑得太厲害,不留神,被一塊牛筋肉卡住了嗓子,話問了一半,噎了回去。
戴盛奎舉起酒碗,一仰脖,喝干了碗中的酒,把碗往桌上一蹾,“大哥,有些心里話,我只能對你說。”
“啥話?”任嘎古抻了抻脖子,咽下了那塊牛筋肉,他聽出了這里面有文章,忙追問。
戴盛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實話告訴你,自打馬軍長答應把她嫁給我,我就沒得過她的好臉子,唉!前些日子在小土山下,我偶爾遇見他和馬燕下山……”